她采了野花会拿给他看,有了好吃的也会分给他尝尝,做梦的时候会像小孩一样咯咯笑,心情好的时候会围在他身边转圈圈……
她就是个泡在蜜罐里没长大的女郎,若不是皇帝,那该多好……
秦瑨唇畔嗟叹,粗粝的指腹覆上姬瑶的眉心,抹平了那里的褶皱。
军中异动,如此也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远离她几日。
她昨晚说的话一遍遍萦绕在他耳畔,他不想再做那个虚伪的人,只能像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卸甲的逃出去。
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不懂男女之情。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种悸动是什么,那是一种可以让他粉身碎骨,随时能治他于死地的感情,是身为臣子对君王的亵渎……
他的人是清醒理智的,可以口是心非,然而身体却是最诚实的东西,不会撒谎。
他害怕再靠近她,他这一颗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外面天已大亮,秦瑨深深睨了姬瑶一眼,踅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书房后,秦瑨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上赭色盘领窄袍,外罩金丝绢布甲,脚踏乌皮靴,最后从墙上取下一柄蛇皮为鞘的宝刀,挎在腰侧。
他转身面对铜镜,镜中人俨然变成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大将军,既熟悉又陌生。
遽然间,秦瑨看见自己脖颈上的红痕,脸一下子烧起来。
昨晚意乱情迷时,他隐约感到脖子一疼,没想到竟被姬瑶弄了痕迹。
他仔细回想着刚才见了什么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面高逊还在等待,无奈之下秦瑨只能从药匣里取来一片膏药,贴在了脖颈上,将那红痕严丝合缝的盖住,随后阔步行至正堂,与高逊汇合。
小厮牵来一匹枣红骏马,肌肉健硕,皮光发亮,脚踏金掌,一看就是精心呵护着的。
“清风,好久不见。”
秦瑨走到马儿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脸。
马儿似乎通晓人性,见到他后不停晃头,一下下打着鼻哼。
秦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沉声道:“时辰不早了,走。”
然而他刚把马牵出门楼,远远就听到有女郎在喊他名字。
“秦瑨——秦瑨——”
秦瑨一怔,循声看去。
只见姬瑶慌慌张张往这边跑,身穿一件湘妃色襦裙,乌发都没来得及盘,凌乱的披在身后。
没多久,姬瑶便气喘吁吁的来到秦瑨面前,张桃儿也紧随其后。
姬瑶捂着岔气的肚子,抬眸时神色略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瑨穿武炮,金丝绢布甲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完美衬出他挺括的身型,似乎比之前更英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