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德义嘴角不易为人察觉的抽抽了下,肚子里也有点泄气,但又不甘心在这一场小型战役里输给他这个毛头小子,尤其是当众认输,那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吗?真要是那么干了,将会颜面大失啊,想了想质问道:“你刚才说,本周再将剩余补偿款下发,那你剩了多少?这笔钱又从哪筹措?”
秦阳笑了笑,道:“邹书记你稍安勿躁,耐心往后听,听到会议的后半程,你就知道这笔钱从哪来了,现在请恕我无可奉告。”
邹德义听了个稀里糊涂,但从他淡定且带有几分嘲讽意味的笑容里,能猜到他还藏有后招,且这个后招会比现在他的反击更加的凌厉,一念及此,顿时有点慌神,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灿烂祥和笑容不说,反而还变得沉郁紧张起来。
秦阳催促道:“邹书记,可以给我确定分工了吧?这事拖下去,会影响我的工作积极性啊,更会严重影响政府工作,那就不好了。”
邹德义心慌意乱的看了他一眼,决定暂时退让一步,反正阻挠他分工安排也只是临时起意,以后还有的是招儿对付他,便嗯了一声,戴上老花镜,低头看看桌上材料,道:“那就让秦镇长接手上月调离的那位第一副镇长的工作吧,负责招商引资、项目建设和应急管理,分管经发办、项目办和招商办,负责联系后山村。”
秦阳和张雅茜听了都是不喜反气。
如此简单的分工安排,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邹德义却也硬找由头儿破坏,掰扯好半天才勉强同意,真是可气可恨。
也怪不得仙渡镇这几年经济发展缓慢,实在是当家的领导全把心思用在了谋利和窝里斗上。
“诶,说到项目建设,我想起一个事儿!”
邹德义眼中划过一抹阴险之光,摘下老花镜,对秦阳说道:“被列为镇重点项目的市旅游局干部培训中心项目,已经停工小半年之久了,他们的烂尾楼秦镇长你应该也见过。”
秦阳点了点头,市旅游局那帮官员挺会享受的,明明市区有大量地皮可用,却偏偏跑来距市区一百多里地、风光如画的仙渡镇,投资兴建了一座干部培训中心,可建了刚一半就突然停工了,也不知道是没钱了还是怎么回事。
现在邹德义突然提到这事,秦阳直觉他又要坑害自己。
只听邹德义煞有其事的续道:“这个项目不仅是镇重点项目,更是县重点项目,是一定要完工的!不完工的话,一大堆烂尾楼摆在主干道旁边,也非常难看,会严重影响镇里的生态环境和投资环境。秦镇长,既然你负责项目建设了,那就要扛起这个事儿来,一定要督促承建方尽快复工。”
众人听了这话,或嘲笑、或玩味、或同情的看向秦阳,显然都看懂了,邹德义在刚刚阻击秦阳失利后迅速做出反击,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秦阳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项目突然停工,大概率是投资方没钱了,催承建方是没用的,而投资方远在市区,又是正处级的市直机关,下边县里的一个小副镇长怕是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还想说服人家继续投资建设?
何况市旅游局要是真没钱了的话,别说副镇长去催了,就算县长去催,人家都不会答应,因此上门催促只能是自取其辱,最后无功而返。
毫不夸张的说,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但秦阳还不能不接受,否则就是态度问题,那样的话别说是邹德义了,别的班子成员也会把他看扁。
所以,秦阳明知不可为,也要捏着鼻子应承,点头道:“行,我会尽量督促项目复工的。”
邹德义听他话里预先给自己留了个台阶,暗暗冷笑,强调道:“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谁让你负责项目建设呢?当然,你要是自觉能力不行,做不到,现在可以说出来,我派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