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再来复查下ct,如果后脑的淤血扩散就危险了,多休息。”宋璋叹气,“我还有个手术观摩,其他的晚点再说。”
沉之桃目送他离开,安慰石羚:“别多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再睡会,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她脑袋昏昏沉沉,长长吐出浊气,侧躺回去,复盘起这些天的经历。
半月前。
她人还在新西兰,受新冠影响,国际航班管制严苛,加上河州银行的案子搁浅,索性休了长假。
农场连续两月没下雨,让人恨不得一头扎进克鲁萨河,好享受自然之水的洗礼。
指缝沾染汗渍,摸着头发手感又黏又干,不大好受,她摁下接听按钮:“是我。”
“宝言,先生出事了……”
福姨要她快点去滨海,具体的,通话里不方便传达。
随意收拾几件衣物,订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国,落地便按照口信打车前往中心医院。谁知道中途冲出辆失控的大巴,司机来不及躲避,娇小的铁皮盒子瞬间被挤压变形。
然后这件事就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她莫名其妙变成另一个女人,脑部ct诊断结果为间歇性失忆,加上右腿轻度骨折,前几天基本下不了床。?刚才这两人都是石羚的好友,对她倒是情真意切。
本来无暇思考当中的玄幻离奇,只着急养伤,如今来看,聂宝言真真切切是死了。
那她呢?她现在又算什么?
是聂宝言还是石羚?
病房朝南,窗台摆了几盆水仙,时节刚过,水中沉浮着棕褐色球茎。
说来诡异,这石羚是个律师,不仅和她算半个同行,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
玻璃锃亮,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庞。轮廓圆润,嘴唇单薄,唇角弧度微微朝下,露出两颗兔牙,稍显幼态,眨眨眼,右颊有枚棕色小痣跟着浮动。
完全找不到聂宝言的影子。
真见鬼。
滨海政法大学。
石羚不陌生,慕时华在国际法学院教了十几年书,这里也算她的第二母校。
周六,大路上学生不多,沉之桃骑着小电驴悠悠转进明法楼c栋。
沉之桃长吁了口气:“赶上了,邢教授办公室在三楼,快上去吧。”
“邢教授?”石羚问。
“这位邢教授可是滨政大最年轻的老师,如果能做他的助教,往后大有办法翻身,好好表现。”沉之桃边说边替她解开头盔扣子,语重心长,“四大行排挤你又怎么样,本事是别人拿不走的,一定要把握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