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帐篷,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但独孤胜和高家父女自然是可以进来的。
且看那高压钿,跑得比独孤胜还快,第一个俯身上前查看独孤永的伤势。
但她一凑近,表情马上陡变,心也已经凉了半截。
也几乎是在同时,在帐篷里待命的一名郎中也凑了上来,快速检查了一下独孤永。
“他……怕是快不行了。”检查的结果也不出意外,一个经脉尽毁、陷入昏迷的人,以当时的急救能力而言,是断无救活希望的。
“霍鸣。”片刻后,独孤胜的声音响起。
事已至此,他自不会再用“霍掌门”这样的尊称;他只是用冰冷、低沉、又暗含着些微颤抖的声音,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独孤胜的手,都已经握在剑柄上了。
独孤胜今年已年过花甲,就独孤永这么一个儿子,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也一向不错,本来他这次到沧州是来解决儿子的终身大事的,且眼瞅着好事儿都快成了,谁能想到,就方才那一盏茶的功夫,他直接就从天堂落到地狱,走到了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步……这会儿独孤胜还能保持理智,在直接动手“报仇”前问那么一句,已算是不错了。
“独孤前辈,非是霍某要推卸责任,但刚才擂台之上,事有蹊跷……”霍鸣一边不失礼貌地试图稳住对方,一边也已在暗运内力。
霍鸣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这几句解释也只是走走形式了,即便独孤永的遭遇另有隐情,他也得先从眼前这个悲愤的父亲手中活下来,才有命去查。
就在这两大高手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殊死拼杀的当口……
“不要慌!”孙亦谐忽然大喝一声,“永哥还有救!”
这话不说便罢了,说了独孤胜就有点迁怒而来,他瞪着孙亦谐,咬牙切齿道:“人都这样了,还说什么有……”
“闭嘴!”谁知,孙亦谐竟然还敢打断对方,并且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我说有救就有救。”他微顿半秒,立马解释道,“前几年有一次,我都已经咽气儿了,黄哥也把我救回来了,现在永哥不是还有口气儿吗?一定还有办法,是不是啊,黄哥?”
黄东来一听,心里当时就是骂街,他心说:合着你这么有自信的叫嚣了两句,就是想说这个?你那能一样吗?你当初是因为身上带着我师父给的“守魄”,我才能来个“冥土追魂”,这独孤永现在有个啥?
“诶?”念及此处,黄东来还真就忽然想起到了什么,然后他一阵东摸西摸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丹药,“还别说啊……我这儿还真有个东西可以试试。”
“这啥?还魂丹吗?”孙亦谐小眼一眯,张口就来。
“你做梦呢?有‘还魂丹’这么方便的东西,我当初还用开坛作法来救你吗?”黄东来反呛了一句,然后接道,“这颗那是……”
说到这儿,他又停下了,随即又把孙亦谐拉到一旁,远离众人几步,才小声道:“这颗是我身上仅存的一颗玄奇宗丹药,是当初去京师收伏死肖前师父悄悄给我的,我师伯都不知道这事儿……师父告诉我,这是一颗他亲自炼好的‘元丹’,因为他知道我就炼丹这点爱好嘛,所以就送了我一颗,专门用来给我练习炼丹术,据说这丹药会根据我炼制的情况而变换颜色,且可以重复使用,只不过我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没机会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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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准备现在炼?”孙亦谐道,“这时间有点吃紧吧?”
“当然不是……”黄东来道,“这事儿说来也奇怪,这颗元丹,我明明没有去炼过,但从东瀛回来的时候,我偶然看它,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颜色了。”
“啥意思?难道是……”孙亦谐想了想,“它受到烲龙璧的影响,在我们运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