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常常挂在嘴边的淡淡笑意再也伪装不出来,温迟迟只觉得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冰冷的狠,“我没猜错,自我入宫那一日起,每一遭这都是你的筹谋。你做了腌臜事,一双手脏,沾的血淋淋,却推到我身上,推我给你抵罪,我说的对吗,宋相?”
“我还不至于将事情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宋也抿了抿唇,神色不太好看。
温迟迟当即就想明白了,是啊,他是不至于推到一个女人身上,他这样的手段,真想做一件事情,怎么可能闹得这么大,除非他就是故意的。
宋也瞧的出来温迟迟面上的讽刺,心就像是被扯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半晌后冷硬地道:“不过你说的确实没错,我确实另有图谋,可当初入宫不也是你自找的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委屈?”
温迟迟道:“可你从未同我说过这些,你的手段当真是下作。”
宋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下作是怎样不能入耳的言辞?你以为这样的话我听的少了?我并非不立危墙之下的君子,手段光明与否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成了?”
“这罪我要你认下。两日后便有驱鬼逐疫的傩祭仪式,只需你带着傩面具上去走一遭,便当赎罪了。”
温迟迟虽不懂政治,她却清晰地知晓一旦她站上去,毁坏国祚、加害功臣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便再也脱不掉了,今后她便是千夫所指,史官文吏口诛笔伐的对象。
温迟迟不由讥笑道:“没有罪,为何要赎?”
宋也面色彻底冷了下去,“温迟迟,作一下就得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温迟迟死死地盯着他。
宋也低头打量着她,薄凉的凤眸中闪过一丝讽刺之意,“付荷濯的一条狗命,算不算,值不值?”
宋也直直地盯着她,理智上,他是希望她就此松口同意的。
温迟迟问:“不再动他?”
宋也错开眼睛,“饶他不死。”
温迟迟心中已然溃不成军,面上不显,干脆地点头,应道:“好,你立个字据。”
“你宁愿信一张纸都不肯信我?”宋也钳住温迟迟的后脑勺,逼着她看向他,眸光潋滟,这样的狼狈,却仍旧掩盖不了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我若要杀一个人,你拿盾挡都没用,遑论一张薄薄的纸。你要保下他,便使劲地求我,兴许我心情好,便留他苟存几日呢。”
温迟迟被他的大掌扣的疼,不由地往回缩,“你不是说,只要我认罪,就放过他?”
“我改主意了,暂时饶他不死,”宋也冷笑道,“他怎么样,你怎么样,都是我说了算。你不服?”
“温迟迟,你应当不知道,我最在乎一个女人的贞洁,不光是□□上,还是心灵上,但很遗憾,你只满足一条。但其实你大可以和他睡,我将你们这对野鸳鸯杀了就是了,这样便再也不用过担心受怕的日子了。”宋也昂了昂首,轻蔑地看向温迟迟。
温迟迟被气得指尖发颤,关节苍白,一阵呕意即刻向她翻涌而来,却生生克制住了,心中隐隐地有了不一样的预感,她衣袖底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朝小腹微微靠拢,须臾便又放了下来。
她的心既不是磐石,又不是蒲苇,既没有不转的耐力,也没有如丝的韧性。
她看了宋也好一会儿,张了张唇,轻声道:“郎君,我的小腹有些疼,你给我请个郎中吧。”
“腹痛?此时终于知道喊郎君了?”宋也冷冷地看向了她,须臾后便放开了她。
往日的记忆即刻浮现了上来,她腹痛,他忍着一肚子的怒火抱着她在马车上揉,又因着怜惜她发着烧抱着她走了一路,可她呢?当初为着那个男人,如今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么?
“忍着。”宋也耐心告罄,冷着一张脸,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