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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管我妈的脸色如何,自顾自地接着说:“把我的头按进拖地桶里的王妈妈、冬天把我关在外面的杨妈妈,还有每顿只许我吃半碗饭的陈妈妈,把她们也都请来吧。”
我妈脸上已经毫无血色,震惊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她以为每年往福利院大把大把地捐钱就算是间接抚养我了,却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藏在善意下的阴暗。
院长的女儿曾经是我最羡慕的人,她不会跟我们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有穿不完的漂亮裙子和一屋子的玩具。
更重要的是她有爸爸妈妈,摔疼了有人哄,被人欺负了有人撑腰,害怕了有人依赖,这些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我妈把这些都给了韩景,因为韩景可以给她带来更多的利益,所以她当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
后来我又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可她一次都没有选择我。
我听见了我妈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却没有停下来。
我还在笑着说:“还有那些曾经剪我的头发、逼我吃纸喝脏水的同学们,勤工俭学时对我动手动脚的饭馆老板,把所有因为我是孤儿欺负过我的人都请来。”
我盯着我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让他们都来看看,其实我是有妈妈的,只是她不要我而已,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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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说完,我妈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捂着胸口一副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我没有流一滴泪,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哭得太多,渐渐就明白了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因为每一个忍饥挨饿、被人欺负或者是受了委屈的时候,我的眼泪从来都换不来一丝的关怀和改变。
自从知道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的那一天起,剩下的眼泪就在一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熬干了,终于不再对她抱有期望。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我妈崩溃的呼喊,听起来是那么痛苦,那么可怜。
可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离开韩家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好像突然获得了自由,却又不知道能去哪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意识到身后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我,转头就看见驾驶座上覃郁川的臭脸。
自从上次他被我从试衣间气走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突然见面难免有点尴尬。
我们莫名其妙地对视了很久,最后他烦躁地下车把我拽进了车里。
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他说:“我不值钱的,绑架也没有人交赎金。”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