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肯,是不敢,再说…”吴六道:“我觉得我最多也就是护着光少到南洋走一遭,等广州这边局势定了,还要回来的。那时候光少多了我一个下人做干爹,太丢他的份。”
蔡巧珠苦笑道:“广州这边…这个局势,怕是没那么容易定下来了。”
谁知道吴六却说:“我却觉得,大少奶奶你太多虑了,这一关一定能过的。”
看他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蔡巧珠倒有些奇怪:“你…现在满西关的人都看衰我们吴家,人人都觉得我们这一次是要栽了,你为什么却这么肯定我们这一关能过?”
吴六有些迟疑。
蔡巧珠道:“怎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吴六想了想,道:“罢了,别人不能说,大少奶奶应该无所谓。是这样的,那天小七来跟我说,三少最近心情不好,我就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小七说,三少想起往后就要过那种被算盘账簿困住的日子,说不定还要被困一辈子,心情就郁闷透了。”
蔡巧珠听得都有些发怔了。
“大少奶奶,你想啊,”吴六说:“如果三少是因为当前的局势大坏、吴家就要家破人亡而心情不好,那还有的说,可他却是郁闷将来要被算盘账簿困一辈子,这分明是对眼前的事情胸有成竹嘛。”
蔡巧珠愣住了,道:“他…胸有成竹?”
“嗯,多半是的。”吴六说:“要不是对眼前这一关胸有成竹,他能想着日后天长地久的事情吗?所以小七就跟我说,眼前这一关我也别太放在心上,三少他都当是在玩儿,让我不用担心。”
蔡巧珠道:“这些,都是小七跟你说的?”
“嗯。”
“他…”蔡巧珠低声沉吟道:“不会是为了安我的心,故意放出话来的吧?”
“应该不是。”吴六道:“小七跟我使心眼还是说实话,我从小就能分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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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吴六的这一番言语,倒是让蔡巧珠安心了不少。或许三叔真的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吧?她不由得想起丈夫曾不止一次跟自己说,弟弟就是不肯用心,若他肯用心,肚子里的鬼点子比谁都多。
她几乎就想将吴承鉴叫过来问个清楚,然而仔细再想想,自小这个小叔子就主意大,若他打定了主意不说的事情,自己不管逼问还是诱引,怕都是问不出来的,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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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后院那边吴二两过来,把吴六叫过去了,蔡巧珠就知道公公那边也要交代吴六一番的。
因为想着要如何将光儿送出去,就让连翘派个小厮出去,请侯三掌柜过来。
宜和行的杂货今年出的顺利,外家茶叶也算是结账了,只不过银钱先封在了潘家库房,那批本家茶又不见踪影,所以,侯三掌柜近两日忽而就清闲了下来,这日忽然大少奶奶来请,就知道多半有事要办,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