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在场诸人,都被张入云这彪悍之举给惊了个目瞪口呆,待众人定睛再看时,张入云已是一扬手将周世光如灯草一般扔向一旁。
这一掷之下,张入云已运内力直透他身上诸穴,令周世光不能得丝毫地动弹,而且此一举张入云是有意削他脸面,摔时算准位置,直将他掼在一饭菜丰盛的餐桌上,一时周世光头脸、身上皆被各种热汤卤汁浇了个遍,他那向来自负,数日间就要换的一身簇白衣被如此一弄,当下却是显狼狈。
围观的人群里,有那胆大的,见周世光如此滑稽的惨样,却是笑出声来。这向来纵横江湖崆峒弟,无论如何也未想过自己竟会有这一天,一时跌在地上半日里竟是一丝声音也生不出来。
其弟周世宏见了,忙上前探视,一时看仔细了,见周世光只身上狼狈,但内里却是并未受伤,心下方定。
而此时张入云却又做了一件惊人之举,周世宏见了,竟差点急地叫出声来。
原来此时的张入云自甩开周世宏后,却是将手里的佛门法宝放在眼底看了个仔细。就见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面长只七寸的竹牌,那竹牌虽短,但其上却是刻满了梵文,当中竟还刻有一个手持古怪形装长剑的金刚力士,虽只寥寥数笔,但却是将那力士画地形神皆备。
再仔细看去,就见那金刚力士面相狰狞的怪脸上,竟生有三只眼睛,当中一只眼,竟放出细微的毫光,虽那竹牌在张入云的手中,一团紫气已是虚弱之极,但那金刚眼中射出的紫光,即是张入云见了也是不能逼视。
此时张入云虽看不出什么,但已知这是件仙家宝贝,想着隐娘曾说过叮灵二姐妹是山精海怪的后人,而此物又是出奇的古怪,想来正是克制二人的法宝。
思索到这里,张入云不由又犯嗔痴,自来他是与物无伤的,不管多么歹毒多么残忍的凶器,若无人手制作操纵,它也只是不过一堆凡铁或草木原质而已,只有落在了恶人手里,能助长恶人逞凶行恶事。
同理,这竹牌看着也是透体如玉一般,一眼望去,就知非是凡品。上有佛家金刚梵文,又是一团王道紫气射出,想来怕有多半真如那周世乐所言,是仙佛至宝。
只是张入云执拗,在他想来,这样的东西落在了周氏兄弟手里,岂不是如凶器落在了恶人手里一般,想着这二人刁横,平日里怕不有多少无辜如叮灵二姐妹,这样与人为善的灵异,落在这二人手里。
想到此处,张入云却又是怒火冲天,崆峒派向来是武楚大门派,怎会让如此威力的法宝落在这二人手里,一时间他怒火上来,却连这二人的师长也恼了。
张入云自小虽待人柔善,但生来却是个孤僻性,一旦起怒来,却是霹雳般的火气,当下他怒从心中起,却是将那竹牌,分两只手握了,口中一声暴喝,丹田运气之下,竟是欲将那竹牌生生掰断。
周世宏见他竟敢损害其师门法宝,如若真的被他将这大光明金刚盾毁了,他兄弟二人怕是也不用再回崆峒了,一时手一撑地站起,却是张入云这边杀来。
哪知此时的张入云用了全身的力道劲气,竟是一丝也撼不动那手中薄薄的竹牌,一时激的他凶性顿起,当即状若痴狂的不住加力,瞬时间竟是须皆张,本是性情闲雅的少年,此时竟变地好似一头战狮一般,尤其原本一双晶莹透亮的双目,此时是被他全身上下无所不至的力道涨的血红。
当下里,周世宏见了他这样骇的模样,却竟是足下有些放软,再不敢上前,就连一旁的瑛姑见了,也是心生恐惧,生怕张入云只这一下竟变了性。
张入云连催了六七次的力道,竟还是不能损得了那竹片分毫,知是佛门宝物,却是不凡,只是他此时犯了凶性,却是神佛也顾不得了,一时身上力已用尽,再也无法可想,虽先时一直守着隐娘当初力诫他不要去运那先天罡气的法门,此刻情急之下却是早已将隐娘的嘱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下他性乍起,只觉体内一股煞气,竟是沛不可挡的自他丹田里升了起来,一时间张入云又觉双掌奇热,只想着将那气劲吐了干净得舒服,一时他想也没想,却是将那股刚劲尽吐在掌中的竹牌之上。
一众围观的人群,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闪,竟有万道紫光迸出,跟着就是一声如同瓷器落地声音,虽是听着清脆悦耳,但传到脑里却知觉得眼前一黑,有那刚吃喝多了的食客,是没能忍住,一下就将吃下去的食物尽吐了出来。
待那紫光闪过,只见原地只剩下双手里分持着两截断竹片的张入云,一时他身上被那大光明盾被毁前的劲气激荡,虽只着了一身布衣,但看在众人眼里,却依然是飘然出尘,不似凡间人物。
而周世宏见他竟真的将自己师门法宝毁了,心痛之下,只听他一声悲吼,拚全力砸向了张入云。
可张入云只一抬脚,就将他踢出有三丈开外,如不是有那聚仙楼的栏杆将他挡住,这一脚只怕是已将他踹倒在了大街上。只这样,周世宏也在被踢飞时,带倒了无数桌椅碗碟,幸是张入云看准了方向,不然,只怕围观的食客也要被踢翻了几个。
片刻间,这宾客满堂的聚仙楼,就已是一片狼藉,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傻了,竟都忘了躲避逃遁。
而张入云此刻见了一地的狼狈,却是皱了眉头,原来此时地上的残羹剩饭,混着刚众食客门吐出来的秽物,却是难闻的不行,一时张入云怕这气味熏坏了瑛姑三人,竟欲起脚将周氏兄弟踢下聚仙楼再作计较。
哪知正待他起脚时,周氏兄弟竟都纷纷站起,一时两人合在一处,都是伸手往怀里一按,只听得两声龙吟过后,二人手里都多一柄精光四射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