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混子弟弟。
也是,有那么个不着调的爹,他怎么能学好。
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从根上来说就是坏的。
好在经过我的努力,进了本地一家知名国企,待遇福利都还不错,经过大半年的试用,直属领导对我的表现颇为满意,可就在快要转正的关键时期,又出事了。
看守所那边打电话叫我过去,说我弟在里面打伤了人。
在狱警提供的监控里,我看到我弟打饭的时候,被一个年龄相仿的狱友挑衅,故意绊了他一脚,害他脸扣在饭盒里,满脸沾满饭粒,惹得周遭服刑犯大笑,我弟哪能受得了这种羞辱,起身狠踹向对方,对其大打出手。
那人显然不是我弟的对手,倒地哀嚎不止,我弟随即右手做了一个动作,那男人顿时弓起了身子捂着下腹,地上出现一片黑红。
随后我弟被冲上来的狱警制服带走。
我浑身发冷,整个人颤抖不止,对方流血的一幕瞬间把我带回张叔被砍掉指头的那晚,仿佛失聪了一般,再也听不进狱警的话。
随后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当天夜里就做了噩梦,梦里我弟捡起张叔的断指,朝我一脸邪笑:“姐姐,怕什么,我爸可是为了保护你,才被人砍掉手指的,你不该感激他吗?”
我怒不可遏地驳斥:“要不是他行事不端,怎么会害我被人要挟?要怪就怪他不走正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就是他的坏种!”
他挑眉看我:“那又怎样,反正你是我姐,这辈子都别想撇下我不管!”
我气得破口大骂,一睁眼正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都梦到什么了?为什么嚷嚷着要跟我弟断绝关系?
她正吃着降压药,我没敢把我弟的事告诉她,借口工作压力大,弟弟又不省心才口不择言,
打马虎眼搪塞过去。
又跑了一趟看守所,方搞清楚状况。
那个受伤的男人是被我弟用筷子捅伤的,里面吃饭都是用塑料勺子,筷子属于违禁品,我弟行凶的那双筷子是在放风场用衣服撑子一点点磨出来,偷带过去的。
经过伤情鉴定,那男人已构成轻伤一级。
对方家属要求赔偿20万元的医疗费。
我一听脑子都要炸了,之前的赔偿就已掏空家底,这才半年时间,家里就靠我一人赚钱,刚够我和母亲的吃喝,哪有多余的钱赔给人家。
前几年,姥姥、姥爷先后过世,我弟入狱后,家里的亲戚都对我们退避三舍,没什么来往,也根本借不到钱。
于是我从一些借贷软件上套出10万元,拿给对方,跟他们协商打个欠条,后续把剩下的10万交给他们,可他们不依不饶,闹到我的单位,甚至在我公司楼下拉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横幅。
此前我从没提过家里的事情,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有个坐牢的弟弟,关在大牢还不安分,捅出这么大的事情。
原本还有同事想给我介绍对象,如今都对我指指点点,敬而远之,连顶头上司见了我都直摇头,没多久人事就找我谈话,表明没法给我转正,建议我主动离职,消除对公司的不良影响。
我欲哭无泪,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被浇灭。
我办理好离职手续回家,万分沮丧地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