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道:“疑受惊犯病,便是说,真正的病因还未得证实?”
曾友谅道:“是。”
柳朝明道:“医正何在?”
早前为朱麟探病的医正偻着背出列:“回柳大人,方才十三殿下已下令,小殿下所有碰过的物件都不可动,还命医正们将小殿下今日的膳食残羹以及用过的器皿全部验过,想必就快验完了。”
柳朝明听了这话,看向朱南羡,二人对面一揖。
柳朝明又望向殿上,对朱悯达道:“太子殿下,既然小殿下的病因还有待查明,臣请先问璃美人之案。”
朱悯达颔首,柳朝明刚要开口,却听皇贵妃忽然道:“此案不必审了,毕竟是后宫之事,是谁做的本宫心中已有数,柳大人只需将那恶贯满盈之人依法惩治了便是。”
她这话一出,跪在殿中的钱煜便忙不迭磕头哭喊道:“柳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实在冤枉啊。”
柳朝明听出皇贵妃话里有话,问道:“那么依皇贵妃娘娘之见,这恶贯满盈之人都有谁?”
皇贵妃斜着眼扫了钱煜一眼,“哼”了一声道:“他,只是其中一人。”
然后她抬起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指向一旁的淇妃,“她才是罪魁祸首!”
淇妃一听这话,眼中露出惶恐之色,跪倒在地:“姐姐何出此言?”
说着,便捻起娟帕拭起泪来。
她生得楚楚动人,又身怀六甲,这么一下子跪在地上,将周围的人都惊了一番,奈何女眷太少,又慑于皇贵妃之威,都不敢上前掺扶,还是沈婧默了片刻,上前将淇妃扶到一旁的椅凳上坐下,轻声道:“娘娘当心身子。”
皇贵妃道:“今日圣上去昭觉寺祈福,早传旨让本宫,淇妃,太子与太子妃来明华宫与他一起用膳,说有事相商。接到旨意后,淇妃便来见本宫,说想带着璃美人一起去见皇上,本宫还当她良心发现,想要为旧主谋个福分,哪里知她存的竟是这等害人的想头!”
淇妃啜泣道:“可姐姐不是斥妾身不懂分寸,婉拒了么?”
皇贵妃厉声道:“本宫是婉拒了,可随后不是你让她扮作你的婢女,随你一起去前宫?!”
淇妃惊恐地睁大眼:“姐姐怎知?”
她又自椅上滑下,半跪着对着柳朝明哭诉道,“大人明鉴,璃姐姐是妾身旧主,妾身出此下策,也只是为了报恩,断断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柳朝明合手一拜:“娘娘请起,微臣不过一介臣工,当不起淇妃娘娘如此大礼。”
淇妃点了点头,起身又道:“且妾身与璃姐姐走到一半便腹痛难忍,唯恐胎儿不安,回宫请医正诊治了,后来璃姐姐去了哪里,妾身并不知晓。”
柳朝明问:“你们此行,可是往宫前殿而来?”
淇妃含泪称是:“前宫之中,只有宫前殿无主,可供妾身等闲人逗留。”
柳朝明又问:“敢问淇妃娘娘犯腹痛是何时?行至何处?”
淇妃道:“是巳时,行至明华宫外。妾身一犯腹痛,就折回延合宫了。妾身还记得,医正为妾身诊完腹痛,刚好到午时,皇贵妃姐姐还命人为妾身送了膳食,可惜妾身用不下,命侍婢拿去送给正在前宫的璃姐姐,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