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缓了一下心神,他调了个头绪道:“这又要说到戚四小姐身上了。方才戚四小姐本来是和赵府的二小姐一起的。”
他朝苏晋揖了揖,“正是都察院赵衍大人的二千金赵妧。”
“后来戚四小姐说有点私事,就去柏树林子里了。赵二小姐等了半刻,没见她回来,有些担心,就和舒家小姐一起去找,谁知……就发现了那只老猫……”
沈奚蹙眉道:“那猫不是死了吗?”
内侍道:“该说是老猫的尸体。那猫原是淹死的,可眼下这尸体,竟被剥了皮,发臭的血肉与皮囊搁在一处。”
他再一次咽了口唾沫:“不知沈大人与苏大人可曾听说过,昔日七殿下养过一只小白猫,后有一日,小白猫病了,七殿下担心它,便没去翰林进学,当日,岑妃娘娘就将这只小白猫剥皮杀了?
“前阵子璃美人吊死在宫前殿,宫中都说……是岑妃娘娘冤死的魂灵不安,眼下这猫死了已经够不吉利了,谁知又、又叫人剥了皮。”
内侍看向沈奚与苏晋,“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妃便下令搜苑,这才在柏树林子里,找到了正要轻薄戚四小姐的三殿下。”
他似乎想寻些心安,忍不住又问,“二位大人都是饱学之士,依大人们看,这猫当真是……”他说不下去,却又添了一句,“其实那猫尸也并不在甚么僻静处,方才还有人走动,本是甚么都没有的,也就盏茶的功夫,便多出来了。”
沈奚没答这话,却问:“既这样,那猫尸不算紧要,三殿下那头,把事情问清楚便可,为何要把十三殿下叫去?”
内侍道:“因……方才戚四小姐提了一句,说她去林子里,原是要去见十三殿下的。”
苏晋一愣,原想问甚么,却又问不出口了。
沈奚道:“不对,十三自回京后,从未跟戚家接触过,你可仔细想想,还有甚么漏掉的没有?”
内侍正想着,河对岸忽又传来一阵骚动。
这回的动静似乎比上回更大,连几名行着酒令的半醉之人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一阵。
骚动只持续了一瞬,片刻又平静下去,然而沈奚的心里却更不安了,可惜他是臣工,便是跟东宫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是不能轻易去女眷那方的。
他对内侍道:“你去对岸看看,弄明白发生甚么即刻来回本官。”
内侍应诺,匆忙忙就去了,苏晋与沈奚还未等到半刻,则见那内侍又仓猝不及地跑了回来,跪倒在二人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回、回二位大人,是太子妃,太子妃被猫抓伤了!”
沈奚的眉目间蓦然罩上一层霜雪。
内侍眼下这副神色他真是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是他七岁那年,大姐帮他去摘桑葚,那日雷雨连天,他睡到下午才醒,忽然心慌,觉得要出事,三日后,大姐的尸体被人在淮水边找到,那名回来通禀的小厮似乎就是这样的神色。
苏晋看沈奚一眼,对内侍道:“你慢慢说,太子妃怎么了?”
内侍道:“因有好些个女眷被吓着了,太子妃想查明原因,就让赵二小姐带着去瞧那猫尸,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只疯猫,将太子妃抓伤了。”
沈奚怒道:“十殿下与十三不是在对岸吗?他们人呢?!”
内侍怯声道:“他们在琼花苑一旁的殿里问三殿下的事,听说三殿下喊冤,说有人陷害他,也闹起来了,是太子妃不让人去惊动他们……”
他顿了顿,忍不住又小声道:“沈大人,要不您过去瞧一眼吧,那里一群女眷,太子妃受了伤,也没个主心骨,且宫里有个传言,说这杯猫抓伤的人,七日内……”
苏晋斥道:“宫里这么多猫,时不时就有人被抓伤,你这流言空穴来风,再胡说本官拿你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