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生那人精于布棋,也精于算计,还清高得很,寻常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黎上心里计较着,老马、没有来处没有去处的信、身无特殊的送信人…照这样看,还真有几?分东明生的味道,但那本户籍册呢?
“就是?因为太精,我爹才不敢与他深交。”顾铭亦微笑。
“不深交最好。”凤喜一喜欢聪明人,但厌极故作高深:“那样的人算计了你,不但毫无愧疚,还会自得地在心里笑话你蠢。”
清高啊…辛珊思点点桌子?:“顾少主,你回?到?一剑山庄问?问?你曾外?祖是?否还记得那残局?”
“不用问?,老人家有个习惯,集残局。”顾铭亦拎茶壶给几?人斟茶。
黎上把杯往前推了推:“那就好好参悟下那盘残局,看东明生在那盘残局里说了什么?”
眼睫颤动,顾铭亦回?:“我会好好请教我曾外?祖和我娘。”
“什么意思?”凤喜一有点转过不来弯,她也懂点棋,但怎么就听不明白他们讲的话?
辛珊思明示:“一个非常清高的人要算计你,他会不会事先给点暗示,如此就不能说是?有心算计无心。你自己没察觉,那是?你自己愚。
我和黎大夫在想,吃绝户这出是?不是?从?那封信开始的?顾少主说信里有一盘残局棋,东明生又精于布棋…那那盘棋里,他都布了些什么,会不会将针对?顾家的算计全部藏在残局里?当?然这些还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暂时作不得真。”
“不不…”凤喜一摆摆手:“我师父说过,遇事顺着理不通,那就反着推算。把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都代入进?去,会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结果?。我非常认同这话,而且还觉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人性。”
顾铭亦给她倒上茶:“说得对?。”
“谢谢顾公子?!”凤喜一扮起柔弱:“像不像那个白衣姑娘?”
看过她眼尾的那颗红痣,顾铭亦摇头:“不像。”她扮起柔弱,就跟志怪杂谈里描述的狐狸精差不多,魅惑是?魅惑,但总感觉下一瞬就要变脸吸人精髓。
不扮了。凤喜一看向?阎晴:“如果?印证了你们的猜测,那是?不是?说明东明生跟米掌柜是?一伙的?”
“可以这么说。”辛珊思凝目:“但如果?真的印证了,那顾少主你就该跟你父亲谈谈,要提防了。”
“我知道。”顾铭亦清楚里头的利害。
送走了两人,辛珊思将闺女捯饬捯饬,给黎大夫抱着,拎上藤篮,准备出去逛逛。门一开,天字三号房立时也开了门,陆爻探出半身:“你们等等,我和叔爷随你们一块。”
陆耀祖爱极了那匹马,都不放心交给店伙计照料,夜半自己起来喂了一次刚又去看了眼,他打算买副马鞍,以后牛车给陆爻赶。陆爻是?不敢有意见。
今天天气不错,不凉不热。小风微微,吹在身上很舒服。黎久久戴着顶小小的遮阳帽,两眼一会跟这个行客跑一会跟那个路人走,偶还盯着自个的帽檐看,小手去够,够到?下巴够到?鼻子?耳脑门,就是?没能够着帽檐。
这次出门,辛珊思没再一心只想着吃,瞧见书?斋,他们也会进?去转一遍。走了三家,找着七本老旧的话本。陪陆老爷子?买了马鞍,中午经过暗文阁的时候,见门紧闭也没觉多奇怪。
翌日寅初,一剑山庄跟苏家的人便离开了。黎上抱着孩子?下楼,正?当?日出时。用完早饭,风笑退房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结清,还懵了下:“这…”回?头看向?主子?。
“走吧。”黎上把久久交给珊思,去赶驴车来。陆爻昨日置办了顶新斗笠,赶着牛车跑在尺剑前。陆耀祖虽骑马,但仍缀在最后。东出西蜀城,中午到?小樟山岔口拐道向?南斜路。
走出半里了,黎上突然歪身回?头,冲骑马沿路边走的陆老爷子?大声道:“有劳您帮我去看看昨日埋的那坟。”
听到?了,陆耀祖拉缰绳调转马头,跑向?岔口。
车厢里,辛珊思手里打着络子?,嘴上陪着黎久久啊啊哦哦。黎久久最近话渐多了,有人回?应,她更欢。
一盏茶的工夫,陆耀祖沉着脸回?来了,跑到?黎上驴车边:“坟被人挖了,连填都没填。看挖掘的痕迹,应该是?一人用箭矢一人用斧。信筒你们昨天是?怎么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