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匡业看了半响,惊讶地道:“吴越人炸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征古不解地道。
“李副使,不管如何,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高审思道。
李征古点点头,他明白高审思的意思。不管是不是吴越人使诈,这支南唐兵马,已经被牢牢困住,只有突围,才有一线生机。如果是敌人使诈,那李征古只能认栽;但如果不是,就有了活命的机会。这个几率,是五五开,总被困在这里等死的强。
李征古在这一瞬间,立刻做出了决断:“传令下去,三军立刻杀出。”
朱匡业朗声道:“我来打先锋。”说着,立刻退了下去,去取兵刃。
这支不足三百人的唐军迅行动了起来,在朱匡业的带领下,年轻力壮没有受伤或者只受了轻伤的士兵打头阵,余下的跟在身后,李征古令几名士兵保护着高审思,潜下了沙山。
朱匡业手中拎着一把长枪,率兵杀了出来,一路上,不少吴越士兵纷纷逃走,没有几个有战心。朱匡业枪挑了数人之后,更加肯定是援军到了,只是不知道援军将领是谁?
战场一片混乱,顾指挥的死令吴越人没有了主心骨,而几名试图顽抗的都头又被杨琏斩杀,就像昨夜唐军兵败如山一样,这股吴越兵也逐渐崩溃,在陈可言带着骑兵反复冲杀了几次之后,最后顽抗的吴越人也纷纷选择了逃走。
“陈将军,追击。”杨琏喝道。
其实不等杨琏吩咐,陈可言已经选择了追击,两百名骑兵还有不少体力,战马也才奔跑了半个时辰的模样,还有很多体力足够挥霍。吴越兵有战马的,稍微逃得快一些,没有战马的,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不管他们如何拼命奔跑,又怎么能跑过战马呢?
长矛、大刀不断收割着吴越兵的性命,让林仁肇、陈铁大呼痛快,杨琏杀了十几人,整个人沐浴在血海中,已经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马尾巴上,已经挂满了狰狞的人头。这一路追杀,足足追杀了三十多里。杨琏这才下令返回,再继续深入,恐怕就会遇见更多的吴越兵马,那就得不偿失了。
回到沙山,整个战场基本平静了下来,战死的士兵尸体被收集了起来。稍微点了点,战死的吴越兵约有两百多人,此外还有上百人投降,被留守的唐军用绳子捆了起来。
吴越人驻扎在这里,有不少的粮食,其中还有三头羊,饿极了的李征古及其部下,早就将羊宰杀,分成几大块,在河边洗净,又割小了,什么也不放,就串在兵刃上烤着。虽然没有盐巴等物,众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李征古也不管四周还有浓浓的血腥味,甚至地上还有人的碎肉,拿过一块亲兵烤好的羊腿,啃得满嘴是油。
众人安全了,杨琏也就放心了,他跳下了战马,快步走到李征古身边,道:“卑职杨琏见过李副使,高统军,朱统军。”虽然与朱匡业有冲突,但该做的杨琏还是会做。
李征古吃了一惊,看见一身是血的杨琏,失声道:“你是杨琏?”
杨琏点点头,道:“卑职正是杨琏。”
高审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不到居然会是杨琏:“杨琏,你怎地会在这里出现?”
杨琏从腰间取下水囊,又将林仁肇、陈铁的接过来,递给李征古、高审思、朱匡业三人,道:“此事说来话长。”将怎样带兵撤退、如何遇见陈可言,又怎样决定赶来相救,一一说了。不过杨琏将营救的主意推给了陈可言。
陈可言在一旁听着,不由翻了翻白眼,心想杨琏这是怎么回事,总是将好事许给他人。只是这个时候,不好反驳。
李征古瞧了瞧一旁的陈可言,见他满身也是鲜血,不由连说了几个好。
高审思的伤口已经得到更进一步的护理,敷上了草药之后,情况好了很多,吃了几块羊肉,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听了杨琏的话,不觉有些奇怪,陈可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李副使,虽然我军反扑了一阵,但情况仍然不乐观,还是先回到常州为妙。”杨琏进言。
高审思十分赞同,道:“李副使,如今大军刚败,军心惶恐,还是先回到常州,收拢败兵,若是钱文奉继续北上,也可协助常州守军抵挡吴越军。”
李征古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快些吃饭,半个时辰后出,回转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