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
连星茗重伤,灵府亏空,只能搭乘船只逃离蓬莱仙岛。到了岸上后也无法用灵力驱使通行法器,只能租赁一匹马,一路疾驰赶往连云城。
路上,他实在等待不急,在马匹活活累死后,他向租赁马匹的商家询问战况。
商家见他浑身都是血,又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极力劝说他先停下来洗换衣物休整一番再赶路。连星茗却瞳孔猩红紧攥他的手臂,声音发干道:“战况究竟如何了?!()”
商家为难叹气道:小公子,你不要急。崇宁长公主点了七万兵马前往连云城,佛狸皇城守备亏空,漠北大军趁势直捣黄龙,攻陷皇城。?()?[()”
“……”
连星茗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有种心悸到要呕吐的错觉,他嘶声问:“皇城被攻陷了?”
商家点头,疑惑道:“可是有一点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漠北大军从前攻陷了哪座城池,都要屠城羞辱,以此来逼佛狸自动投降。可是这一次他们明明攻陷了皇城,却只是围着皇宫,在外停驻数日都不进宫,此举奇也怪哉。”
连星茗眨了眨干涩的眼,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心虚设下的那道法阵。
心虚又如何?
只要能护住父皇母后与宗亲宫人们的性命,保证国破之后他们不会被残忍羞辱,便值了。
他又紧张问:“崇宁长公主情况又如何?”
商家摇头,叹气道:“崇宁长公主带领七万大兵进驻连云城之后,便再无音讯。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今佛狸皇城都被攻陷了,她竟然还不赶回去支援,而是在连云城内与那两千漠北军斗智斗勇——实在是拎不清轻重!诶——小公子,我话还未说完——”
连星茗扔下钱袋,翻身上马。
染血的衣摆在寒风中翻腾,恰似白羿那日赶赴边关之事,眉宇都带着肃穆的冷霜。
原本三日的马程被他日夜奔波,缩至一日。
等到达江边时,连星茗已经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他想着,仙人不能参战,那我就不参战,我只是去把我皇姐救出来。
跨江依然要找船夫以木舟渡江,老船夫拿的是卖命钱,道:“小公子,你现在过去也是无用。城门紧闭,打不开的。”
“打不开?”
“对。城门已紧闭数日有余,城内毫无声响,七万大军仿佛进城的那一瞬便死了个干干净净,真是奇怪。”老船夫摆船桨,摇头唏嘘道:“只能看见有滚滚黑烟从城内上空升起,说起来,连云城内还有不少来不及逃难的民众,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连星茗心力交瘁,随老船夫一路紧急奔赴到城门前。足足有二十人高的青铜门巍然屹立,恢宏、壮观,泛着焦黑之色。
“小公子,之前也有人让我载他渡江,来城中寻找失散的亲属。但这座城门许是内里上了门棍,从
()外面推不开。”说着,老船夫像是要示范,双手搭在城门上重喝一声。
城门开了一条小缝隙。
老船夫愣住了,“诶,这座城门之前是推不动的!”他立即转头焦急往回跑:“小公子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些人来一起推城门。”他话音刚落下,连星茗便上前一步,指尖萦绕所剩无几的灵力,重重一推。
老船夫身形微顿,哑然回头看。
轰隆隆!轰隆隆!伴着地陷天塌之声,青铜门缓慢向内打开,焦黑的滚烟扑面而来,他转过头被呛到咳嗽数声,才越过连星茗的肩头好奇往里一看,面色登时巨变!
城门后是一条直通的千米长街大道,桥梁房栋夹击着宽路,地面上堆着无数扭曲挣扎的焦黑尸体,形状可怖难以分辨样貌。他们身上的黑金战甲几乎被融化成为黑水,浸透泥砖地,让这一片白色的砖石污成焦炭模样。
有人将另一人护在身下,有人爬到城门前,身形凝固成抠弄城门的绝望形状,一座一座焦黑的尸体泥塑栩栩如生,老船夫正要开口说话,前方的那道青年身形猛地向前一倾踉跄摔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