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阿挽……”萧淮跑到姜挽身边,蹲下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地叫着她的名字。
但姜挽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萧淮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看上去就真的像是吓傻了,那双潋滟夺目的眸子的也是去了光彩,灰扑扑地垂着,无神看着地面,眼中没有焦距。
萧淮只怪自己粗心,没有保护好她,他素来冷静自持,何曾露出过这样慌乱迁就的神情,他或许没有意识到,极看重规矩体统的他,此生仅有的几次破例心软都是为了怀里的这个女人。
她这副样子很像是被抛弃的小兽,让人心疼极了。
萧淮不急着带她回去,在原地哄了她好一会,直到姜挽“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
“没事了,没事了。”萧淮轻轻拍着姜挽颤抖的背,见她哭得惊惧害怕,心中反倒放松了些,“孤来了,没事了,别怕。”
等到姜挽发泄完情绪,状态好一些了,萧淮才抱着她上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萧金珠得到慕鸳是前朝细作的消息,惊得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在屋中来回踱步,等着萧淮带姜挽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江恒之,他面色难看,一进来就猛地坐在椅子上,叮叮当当地给自己倒茶喝。
萧金珠本来懒得理他,但江恒之闹腾的动作引得她频频侧目,心烦之下,便忍无可忍说道:“你在这里发什么疯,萧淮还没带着人回来,你怎么就先回来了?身为臣子的,居然连君上的性命安危都不顾了!”
“他们安全得很,哪里需要我来操心。”
江恒之在人前是个温润和善的笑面虎,只有在萧淮和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纨绔不恭的真性情,但像今日这样喜怒溢于言表,还真是少见呐。
萧金珠狠狠瞪他一眼,真想让下人们拉出去打他一顿。
半个时辰后,萧淮终于带着姜挽缓缓回来,但并没有来萧金珠所在的院落,而是将姜挽带去了他自己下榻的千秋院。
他抱着姜挽进门,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又唤来玉宁和玉静过来伺候检查。
“回殿下,娘娘身上没有明显外伤,除了手臂上有些磕碰的青紫痕迹,就没有别的什么了,腹中胎儿也安好,虚惊一场。”玉宁会医术,检查一遍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恭敬对萧淮汇报。
萧淮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妾身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我,就是昨日夜里被吓到了,刚刚已经缓过来了。四更天的时候,慕鸳和一个黑衣人突然闯进来,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叫,然后又将我带去了后山那里,之后我就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交换人质的事情,用绳子绑着我,直到殿下来救我回来。
我吓坏了,还以为他们是来夺我性命的,现在安然无恙回来,简直就和做梦一样不真实……”
“是孤的错。”萧淮再度抱紧了她,嗅着她颈间的清香,心中还有后怕,“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会保护好你。”
“嗯,妾身相信殿下。”姜挽依偎在萧淮怀里,眼神闪烁,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次的事顺顺利利的,真要感谢腹中这个孩子来得及时,如若不然,她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分量去换清漪回来呢,不过最让姜挽惊讶的还是萧淮的决绝。
在慕鸳提出交换人质的时候,萧淮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还主动说出了不会追击的条件,以此来换取她的平安无恙。
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动容的,就算是冷血的刺客杀手,也是有感情的人,只是要学会克制和冷漠。
姜挽还注意到,今天是萧淮第一次主动叫她“阿挽”。
有了这个被撕裂的口子,萧淮好像真的变了些,夜里相拥而眠的时候,姜挽听见他叫了好几声“阿挽”,并且越叫越顺口,彻底改变了姜氏、姜挽这样有些疏离冷淡的称呼。
翌日晨起,萧淮似乎还没有过去那股子珍惜的热乎劲,还亲自上手要为姜挽绾发,虽然刚开始有些生疏,但在玉静的细心教导下,他很快熟练起来,成功为绾了个凌云髻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一排发饰上掠过,他面色平静,在几个颇为素雅端庄的簪子里抉择一会,但似乎都没有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