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风里站了足有半刻钟的功夫,待到身上的酒意都被吹散,衣角泛着股冰凉的气息,大梦初醒般慢吞吞地往回走。
苏畅看重他?,给他?备的客房是?最好的。
他?推门入内,方站定,右手按上剑鞘,悬在腰间的东皇剑倏然飞出,剑尖抵着站在帘后的人影。
荧荧火光自?那人指尖亮起,照出半张覆满魔纹的脸。祝炎托着烛台,撩起帘子走了出来:“殿下还是?这般警觉。”
鹿鸣珂扬手一挥,掌风关上屋门:“你怎么在这里。”言下之意,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为您的祖父魔君陛下带一句话。”
“说。”
“陛下旧伤复发,身体大不如从前,这几日愈发思念自?己的爱子苍玄,日夜盼着苍玄太子生前唯一的骨血回归幽都,与他?共叙天伦。”
“我?知道了。”鹿鸣珂冷淡回道。
祝炎摇头:“殿下的反应,未免太过绝情。”
“我?与他?从未蒙面,未有过情,何谈绝情。”鹿鸣珂挽剑,推入鞘中。
“我?看是?殿下被这万丈红尘迷了眼。”祝炎轻吹一口?气,掌中烛焰跳跃,“殿下身份特殊,容我?提醒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鹿鸣珂背过身去:“要我?回幽都,可以,我?有个条件。”
“殿下请讲。”
“我?要虎符。”
祝炎颇为为难:“殿下这条件真是?难办,不过殿下放心,我?会转告陛下的。”
“你可以走了。”
祝炎抱拳:“殿下保重。”
*
羽徽若饮了三盏酒,脑袋晕乎乎的。
她絮絮叨叨与云啸风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灯烛不知不觉烧了一大截。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她捧起琉璃灯,掀开?灯罩,吹灭烛火。
细白烟雾腾空,四周骤然陷入黑暗,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掠入屋内,掌风击中她的后颈。
羽徽若昏过去前看到了半张布满魔纹的脸。
再有意识时,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羽徽若勉强掀了掀眼皮,入目是?纱制的垂帘,薄薄一层绯红,如大雾涌动?。
帐外站着两道人影,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为师赠予你一份大礼,好好享受。”羽徽若只听到这句就?没声?了,说话的那人拂袖而去,接着,是?屋门合起的声?音。
羽徽若重新闭上双目,袖中的手摸到明玉刀。
隐约有人走到床前,撩起帘子,而后,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伴随着低低两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