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彘来了。
比之从前,如今的比彘宛如脱胎换骨。目光深邃,步伐稳健,举手投足,丝毫不显张扬,却隐隐带了一种大家风范。
小乔便笑着,和他招呼。
比彘面露微笑,唤她女君。
他一直以这个称呼唤小乔。小乔曾让他不必,他不改。小乔也只好作罢。
大乔见丈夫来了,上去道:“方才我想留阿妹多住些天,却是留不住了。”
神色里带着遗憾不舍。
比彘握住妻子的胳膊,低头低声安慰了几句,看了眼小乔,神色里似乎露出一丝犹疑,欲言又止。
小乔捕捉到了,便道:“姐夫可是有事?”
大乔也看着丈夫。
比彘略一迟疑,缓缓道:“我来,是想安排女君尽快离开此地。”
大乔一怔。攀住丈夫的胳膊,仰脸问:“出什么事了?”
比彘再次安慰她,扶她坐下去了,方道:“也无大事,你二人不必惊慌。只是方才我得了个消息,探子报说,薛泰攻萧地无果败退,却又领了兵马,似正往这边而来。我疑心他想顺道再来攻我。我已有应对。只是考虑到女君身份贵重,若此刻起战,万一有个闪失,便没法向燕侯交待。是以思前虑后,还是趁薛泰未到之前,先送女君离开,是为稳妥。”
这一年来,大乔渐渐也开始习惯这样的打打杀杀,对丈夫更是感到由衷信赖。只觉有他在,便什么也不会惧怕。听了,面露不舍地望着小乔,却没表示反对。因心里知道,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做法。
小乔更是明白,比彘这样的考虑,确实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一口应允,道:“我听姐夫安排。原本我也打算这两日便动身北上。”
比彘注视着她,道:“多谢女君体谅。明日一早,我走便道,亲自送你出灵璧。”
小乔向他道谢,又微笑道:“我正有句话,起先没来得及说。前次薛泰攻兖州的时候,于巨野城外,姐夫救了我家阿弟,我十分感激。原本未经姐夫许可,我也不该将姐夫之事说出去的。只是心里感激,前些天忍不住,便告诉了家父。家父本也一直记得当日之事,后来还为寻不到姐夫而抱遗憾。知事惊喜,托我传一句话,说铭记你的恩情,你从前与我乔家的干系也就此勾销。往后姐夫是自由之身。家父还说,若有机会,盼往后能再得见,当面言谢。”
比彘和大乔对望一眼,两人都目露喜色。
他二人虽结成夫妻,只毕竟还是自己私下订立的终身,大乔更是有家不能归,未免总带遗憾。如今虽未得到乔越认可,但乔平作为亲近的长辈,如此发话,便是予以认可的意思了。
比彘道:“多谢女君!无以为报。比彘还是当初曾对女君许过的那句话:往后若有差用,但请吩咐。当日之言,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