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
“别跟着我!”
窗外仍有细细小雨。
有人却不管不顾,就这么衣衫单薄跑了出去。
……
是夜,洛南栀已经睡下。
却听得半夜门响,不是雨声。打开门后,只见月色如水,有人抱着双臂瑟缩站在门边。头发濡湿贴着身子,像个游魂一般失魂落魄。
“阿寒?”
“怎么了,大半夜
的,都湿透了……!”
他赶紧将人拉进屋中。慕广寒的身体僵冷,灯火下,那茫然平静的脸上好像还有泪痕。
洛南栀忙把他拉到炭火边上。他们认识两三年,他着实很少见到阿寒这样。
“究竟怎么……”
下一刻,慕广寒突然向他靠近。
湿冷的躯体轻轻贴着他的身子,似是试图找寻一丝依靠。洛南栀一僵,他身上层层纱布之下有不少腐烂的伤口,很真怕沾染到他……
还好慕广寒并没有非常紧实地抱过来。
他恍惚着,似乎仍知道自己身上的湿的,只是若即若离地,轻轻贴着他。
“阿寒,到底怎么了。”很快,洛南栀拿了衣服给他换。又拿厚实布巾替他擦着头发。
“这么晚,怎么穿着睡衣就跑出来。难道和燕王吵架了?”
他们平日里感情那么好,也会……吵架么?
片刻后,点点烛火下,慕广寒始终怔忪沉默着,洛南栀又去泡了一壶热茶。
茶香袅袅。他安顿好一切,在慕广寒身边坐下,火光下清浅的眸子微微担忧:“阿寒,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屋内又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茶都都放温了,慕广寒才终于动了动:“南栀,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七年前回忆,尽管多数被“浮光”抹去、沉于水底。但也始终还有不少零碎的片段,错综浮于水上。
他只喝了半瓶浮光。
而在剩下的那些碎片的浮光掠影里,有顾冕旒月下温柔唤他“乖乖”,有他们一起回东泽祭祖,有顾冕旒领着他南越山湖海留下痕迹,有他枕着顾冕旒的双膝在芦苇荡旁月下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