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裴彻回到韶华苑,与宋观舟说到黄家寿宴之事儿,宋观舟哼笑,看向裴岸,“你是希望我去,还是让我避其锋芒?”
裴岸失笑,“她什么锋芒,与你又有何干系。若你想去,我也告假陪你前去,若你不想,我去跪拜一番,也就回来。”
“自是要去。”
宋观舟毫不掩饰内心深处的厌恶,“她以为我怕了她,那自是不能如她所愿,我不但要去,还得去同尊贵的郡王妃打个招呼。”
裴岸:“……倒也不必。”
“届时女眷男宾各在一处,四郎鞭长莫及。”她探头到裴岸跟前,嗅着他身上味儿,“宝月姑娘可还好?”
裴岸早已洗了干净,这会儿只有荑子清香。
扶着她下巴抬到唇边,亲了一口,“她还好,人多她也不曾问及你,倒是走的时候,她跟前小丫头给刘二送了布包,说是带给你。”
“在哪里?”
裴岸唤了忍冬,忍冬听得马上拿过布包送到内屋,“少夫人,奴也不曾打开过,可要拆开?”
宋观舟点头。
“宝月姑娘心思细腻,平日里我让忍冬给她送些物件儿,都几次推脱。”因着忍冬面容异于常人,她怕被人认出二人往来,带坏宋观舟名声。
小心谨慎,反而有股子风尘女子少有的侠气。
忍冬小心翼翼打开灰布包着的物件儿,立时眼前一亮,赞不绝口,“少夫人,好生漂亮的鞋袜。”
说罢,递到宋观舟跟前。
“真是好针法好绣艺。”宋观舟接过翘头履,说是翘头履,却被心灵手巧的朱宝月改了翘头形制,用绢纱做成花状,既能搂住铺陈下去的裙裾,又更为灵动美艳。
花型中间,点了珍珠做蕊,白里透红的花朵与翘头履鞋身上绣着的卷云纹甚是相称,宋观舟细看上去,还发现了金线镶了云纹边际,一双高台翘头履就这么贵气呈现在跟前。
再看了袜子,与鞋履为一套,也是绣花样,做卷云纹镶袜边,莫说是穿,只这么看去,也是绚烂无双。
“宝月姑娘这双手,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能弹能绣,好一双巧手,可惜命不好,落在那样的地方。宋观舟瞧着配色用料无不是用心,很是感叹,她差人送去的不过是寻常之物,夏送冰块冬送炭火,反观这般用心的,宋观舟汗颜。
针线活于她而言,半点不通。
如今身边会做针线活之人,包括许淩俏、张芳慧,齐悦娘都给宋观舟送过不少鞋袜衣物,尤其是许淩俏,给她做了好几身亵衣。
那手艺也是没得说的。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拿着翘头履就朝着裴岸炫耀道,“瞧瞧,唯有我的,不曾有你的。”
一句话,让人失笑。
裴岸捏了捏她脸颊嫩肉,“若我有,娘子岂不是醋意大发?”许淩俏自不会给他做,在他不曾成亲时,姐姐嫂子的的,倒是会帮着做些。
待娶了娘子,嫂子表姐些也就不做这活。
奈何从前的宋观舟也好,而今的娘子也罢,都不是那等耐得住心思做针线活的娴静女子。
听到这里,宋观舟先是大眼怒瞪,继而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