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除了张庄头带着儿子在庄子上,盼喜娘同嫂子在外头厨上做活。”
宋观舟看着后面跪倒的四人,“这一家子发卖出去吧。”
啊?
这个转折,不止在场的裴海措手不及,连刘二一干人都目瞪口呆,盼喜一家人更是惊诧起来,正要哭闹喊冤时,裴海抱拳说道,“四少夫人,府上有府上的规矩,这一家人今日擅闯内院也是触犯了府上规矩,自然逃不了重罚,只是发卖出去——”
他话到此处停住。
宋观舟不以为然,只看着汩汩落泪的盼喜老娘与嫂子,“我连你们都发卖不了,如何发卖旁人,你们寻冤报仇,却是寻错了主。我这里门庭冷落,你们却能摸黑进来撒泼打滚,真不知这府上内外,多少人纵容协助尔等。”
带着导航,黑灯瞎火的未免能如此精准定位吧。
裴海听到这话,身形微愣。
继而转身,眼神凌厉的看向张庄头,“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老张头脖子一缩,“丫头没了下落,我们一着急就从西边兰园的垂花门进来。”
“在府上多少年,难道你不知道无故入后院实乃大罪吗?”
眼看着裴海要在韶华苑行审问之事,宋观舟出言打断,“海叔,问责之事你着人带下去再说吧。”她再愚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也不至于看不出来故意有人怂恿这家人来闹事儿。
问责问责,问来问去,要么就是她那个慈眉善目一心向佛的婆母大人,要么就是笑里藏刀的世子夫人,谁敢真来担责?
想到这一处,她表情厌烦,让莲花扶了她进去,多一眼都不想看这场闹剧。
裴海也是麻利之人,一会儿功夫就把几个人带走。
荷花抹着眼泪回来,正好遇到撤回来的刘二,她赶忙抹了眼泪,担忧问道,“二叔,你怎么就回来了?”
“没事了,裴管家过去带走了闹事的人儿,你快些回去吧。”
韶华苑如今发卖撵走大量丫鬟婆子,内外空荡荡的,看着宋观舟不良于行,想必涧水房里吃了不少苦,看着荷花一人,忍不住问道,“四公子呢?”
一提四公子,荷花的眼泪就软了下来。
“四公子让跟前的阿鲁去找裴管家,他吃饭间跟四少夫人拌了嘴——”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刘二也知。
他叹口气,“你如今到四少夫人跟前,少说话多做事,四少夫人心地善良,旁的人说她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总归听她话就是。”宋观舟予他的恩惠,当牛做马都还不上。
只是他人卑言轻,帮不上四少夫人什么。
嘱托荷花的话儿说完,他摸黑回了自己的房中,荷花点点头,继续往韶华苑走去。
待入了房门,原本还想禀报宋观舟,却被莲花做了个噤声之状,她望过去,只见宋观舟已安顿上床,借着昏黄烛火正看着书。
莲花悄无声息把荷花拉到厢房里,看着她左右无人,“四公子没来?”
荷花摇头。
“四公子让阿鲁去寻裴管家。”
莲花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没跟四公子禀明情况,如此要紧之事,他——”
荷花有些难过,低垂着脸,“四公子原先听我说完,只说是四少夫人胡来,什么谎话都敢闲扯,倒是哭着说了确实有人闯到院里来围着四少夫人不放,他才信了一半。”
那番冷漠态度,荷花说起来还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