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问及,裴渐摇头。
“你知道了也不好。”
裴岸抬头,“如若父亲难以启齿,不如让临河同我说来。孩儿今后要走的路,不惧这些。”旁人看他裴岸,国公府嫡出四子,顺风顺水,少年得志,成了最年轻的进士。
实则呢?
这府上,除了能得父亲不多的关爱之外,别的还有什么?
母亲萧氏,恨他迟迟不肯出生,由得沁姨娘生了裴彻大他几日,又恨他自小身形大,坏了自己身子,绝了再度生养的心。
更恨他的出生笼络不到丈夫的疼爱,反而因为沁姨娘的彻哥儿,失了裴渐全部的心。
她恨这个幺儿。
可又不能恨得明目张胆,明面上,她是个慈母,嘘寒问暖,实则却一言不合非打即骂,三四岁时,裴渐班师回朝,带着沁姨娘与裴彻一起回来,沁姨娘觉察到他浑身的伤痕,禀了裴渐。
自此,萧氏更恨他。
甚至为了讨好裴渐,把自己送给沁姨娘抚养。
沁姨娘是个妾侍,待他这样的嫡出哥儿自然更为尽心,养着养着,他也认了这母子,越发亲近起来。
祸事,往往就在最美满时到来。
他与裴彻十岁时,沁姨娘死了。
——中毒而死,最后查到一个丫鬟身上,丫鬟豁出去撞柱而亡,来了个死无对证。
十岁的裴岸带着个半大小厮,偷偷跋山涉水回到京城,入了国公府第一件事就是奔到萧氏跟前,梗着脖子直言不讳,“是你杀了她!”
萧氏的慈母之意悬在脸上,来不及褪去就被裴岸撕破。
她抬手就是重重一记耳光,“混账玩意儿,为了个下贱之人竟然忤逆亲娘。”
裴岸年少轻狂,丝毫不惧。
“我会去告官,京兆尹不敢管你,我就去宫门跪着,圣上清明,一定会管。”
萧氏恼羞成怒,又是重重一记耳光,“管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庄沁心短命,于我何干?”
裴岸嗤笑,“好啊,你发誓,如果姨娘是你遣人下毒诛杀,那就天降公道雷,取了你亲儿的性命去填,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