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向他点头致谢,一扬鞭,便?打马冲了出去。
冲出两条街外,谢文?琼放出怀中?信鸽,信鸽雪白的翅膀扑扇两下,便?往天空中?飞去。
谢文?琼喝道:“跟上!”
随即,几匹马扬起?马蹄,追着信鸽而去。却原来,谢文?琼终究还是要用这一计,追着信鸽瞧瞧那封书信所?送给的岳昔钧究竟住在何处。
谢文?琼先时不用此计,便?是以为?此计艰难,如今实施起?来,果然不甚容易。马队虽一路紧咬,但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信鸽自在翱翔,而马却不能胁生双翼,自然困难重重。但好在人手尚算充足,又兵分几路,一路丢了,尚有另一路跟着。
若信鸽从人家屋顶飞过,马队便?分别从屋前?屋后而过。若信鸽自河流上飞过,水浅的便?踏溪而过,幸而未曾遇见水深的河流——谢文?琼想,若是遇见水深的,便?牺牲一匹马,叫后面的马匹踏着此马而过,拚着被旁人嘀咕她?冷血无情,也要追上了。
谢文?琼一路疾行,行街路坊,出了城门,又一路穿楚过溪,身旁景致跑马灯般变了又变,日光渐渐盛了起?来,却果真没有落下鸽子半点。
谢文?琼一双眼?死?死?生在信鸽身上,见它上下而飞,见它转弯穿行,见它缓缓急急,见它迎着日头而行,日光刺目,谢文?琼却好似浑然不觉,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行至一处溪边,却见那鸽子翅膀缓了,往下俯冲下来。
谢文?琼心中?一凛,不由?思?道:难道是到了?岳昔钧就住在近处么?
第章铁马冰河前尘已逝
谢文琼方有此思此想,便心?如擂鼓,“咚咚”作响,半点也由不得人。
她?手心?里冒了汗,缰绳都险些儿脱出手去。
谢文琼心?道:见?了面?,我同她?说些甚么?我还能同她说些甚么?
一时竟有些怯了,勒住缰绳,却见那鸽子从从容容收了翅膀,啄了一口溪水。
谢文琼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一颗心?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那鸽子饮饱了水,又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谢文琼触景生情,心?中道:人说“有情饮水饱”,这鸽子不晓得甚么是情,甚么是爱,也饮水便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开化者无?忧无?虑,倒不似开了智的生灵,被?“情”之一字折磨得食不下咽……
身后随从试探着唤了一声“小姐”,谢文琼蓦然?回?过神,不再往下细想,双腿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岳城郊区多山,谢文琼大?略数过,翻了两座小山头,才看见?人家晨起时的炊烟,袅袅弯弯散在半空,柴火烧煮的饭味儿叫谢文琼觉得有些新奇。
马前的信鸽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却终究是又作出了一个?降落的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