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正巧,约莫是父亲派来的人,元洄握剑的手紧了又松。
出乎意料,那名潜伏南周的细作竟是个少女,约莫十六七,一双眼懵懂,干净得叫人不忍直视。
父亲果真会栽培人。
少女很谨慎,许是怕暴露身份,试探着走近,神情戒备。
他朝她伸出手:“……救我。”
本以为她会问他有没有事。
可再次出乎意料。
少女眼底没有半点不忍,而是问他:“你……你是好人坏人?”
元洄说出暗号。
“我被兄长所害……不慎受伤,望女郎搭救,我必重金相酬。”
少女怯生生地眨了眨眼,颇无辜道:“那也不能证明你好坏,万一你是恶人,我岂不得和东郭先生一个下场?”
她逃也似地跑掉了。
看到她因惊慌出门时被杂草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元洄从她的步履判定她不会武功,这才明白是他认错了。
那日,线人最终没来。
也是在那一夜,元洄孤身躺在马厩中,想明前后经过。是兄长得知母亲与晏氏长公子的关系,收服了父亲的人,派他前来刺杀,以离间他的父母,从而让他和父亲关系疏远。
凌晨时,阴森的“吱呀”声再次响起。
还是那少女。
元洄已奄奄一息,半昏睡半清醒,剑都握不住,她小心翼翼凑近,用木棍把他的剑挪开,又把他双手捆住。
“可杀、不可辱……”
她正解开他的衣服,听到这话指尖一抖,误解了他的意思,反驳道:“你也想太多了!你虽有些姿色,可我也不是什么饿虎扑食之人,只是不忍罢了。”
说罢,她开始给他上药。
她实在胆小,边上药边嘱咐他:“虽说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我直觉你并非卑鄙无赖之流,我救了你,不图你报恩,只求别恩将仇报。”
胆子不大,话倒是不少。
最终,元洄只是说了句“多谢”。
过后几日,在少女的照料下,元洄的伤势总算没了大碍。
他得知少女唤作“阿姒”,是一个郎中的女儿,她似乎怕他一睡便醒不来,不住与他说话:“这是我从爹爹那儿偷来的药,本是给城主配的,你用着如何?”
他偶尔也会回应她的话。
每当他说话时,阿姒听得尤其认真,起初元洄不知缘故,以为这不过是教养使然。忽然间,她蹙起眉,眼底闪过一抹纠结惧怕的神色:“你的声音真的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元洄亦凝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