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动,梁慎言也没动。
他们俩就这么站在门口,风吹过,蚊子来过。
程殊十八年来,都生活在这里,连县城都没去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和他说晚安。
“那个,我叫程殊。”
“记住了。”梁慎言指腹在蚊香上蹭了蹭,“程殊。”
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了声,一束手电光在院外一晃而过,跟着就是铁门开合发出的声音。
程殊和梁慎言之间的沉寂被打破,点头示意后,各自进了房间。
一盘蚊香,让梁慎言在镇上的第一个晚上变得没那么糟。
第二天早上,梁慎言是在一股米香里醒来的。
他手机关着,塞在行李箱角落,枕边放了睡觉时取下来的手表。睁开眼后,习惯地摸手机,等摸到表时,才反应过来。
眯着眼看了下时间,九点不到。
饿是真的饿了,不然也不会这个点睁眼。
从行李箱拿出一身衣服,换了过后,箱子放回床尾,穿好鞋抓着头发走出房间。
走到院里,米香味道更浓。
梁慎言看向厨房,能看到热气,但没见到人。
正想去厨房看在煮什么,就听到堂屋那边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是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菜的程殊。
程殊没想到他起这么早,打了招呼,问:“睡不惯?”
梁慎言摇头,感觉这个点还有点凉,边放下袖口边问:“你在做饭?”
“嗯。”程殊应了声,走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里那把菜,“你要不先去洗漱,一会儿吃点?”
人都住进来了,又正好撞见他在做饭,不给人吃,有点说不过去。
镇上的宾馆都管早饭,他这儿也得管吧。
反正做两个人的是做,三个人的也是做。
“这是什么菜?”梁慎言问得自然,半点不觉五谷不分有什么。
程殊答得更自然,“折耳根叶子跟苦蒜,等会儿切碎弄蘸水,跟豆豉拌一拌,下粥吃。”
梁慎言听完,想象不出这是什么味道,点下头,钻进了厨房斜对角的洗手间。
大概是后面加盖的缘故,洗手间看着很新,都贴了瓷砖还吊了顶,热水器用的是太阳能。
他没毛巾,牙刷是程殊昨天给的。
简单收拾了下,他抬眼看镜子,里面那张脸上都是水,额前发根也被打湿。
看了有几秒,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