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听罢,频频点头:“妙,实在是太妙了。柳医士的嫡长女,身份匹配。”她转而问道,“跟在宁安师太身边,确定愚钝无知吗?”
“确定,”秦夫人相当笃定,“要去保胎的,她给治成小产,闯了祸事不敢告诉宁安师太,还得柳府拿银子解决。婚事已经蹉跎了两年,柳大人正愁得不行。打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夫家,就只能让她一辈子待在寺庙。总不能因了她的蠢笨而耽误了聪慧的小女儿。”
“口渴遇到清泉水,正合适。”皇后娘娘如沐春风,“秦大人拿掉胥康的男人体魄,秦夫人则扫掉胥康的颜面,本宫抑郁了几年的心情,一朝得解,痛快,实在是痛快。”
喜事一桩连着一桩,皇后不吝赏赐,“你儿子的官爵问题,本宫稍后便会安排,你回去等信儿吧。”
秦夫人大喜过望,现在秦家财力丰厚,最想要的自然是儿子的前程,皇后娘娘金口一开,便算是十拿九稳。秦夫人赶紧磕头谢恩。
各取所需,各自开怀。
柳烟钰等到晚间,才终于见到了父亲。
在书房里,柳烟钰正正经经跪下,向父亲磕了个头,“父亲,女儿回来了。”
对丽姨娘母女,她可以冷若冰霜,心无波澜,可面对父亲,她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气他怨他,却还是有一丝丝想念和期待的。
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奢望,奢望父亲心里有她的位置,记着她挂着她,只不过因了丽姨娘的挑唆,将这份好藏了起来。
柳德宇瞧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大女儿,心里却泛不起任何喜意,冷冷道:“刚一回家便惹得姨娘和妹妹不快,跟在宁安师太身边八年,还没学会为人的基本礼仪吗?”
又是这样。
柳烟钰仰起头,眼睛里刚刚的那丝温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不屑。
果然,她不能抱有任何期待。
丽姨娘恶人先告状,父亲便全然信了。
跟小时候一般无二。
她冷冷道:“父亲,您说得对,跟在宁安师太身边八年都没有学好,我还是应该继续去修行才对。柳昕云说过,她要嫁人,嫌我这个姐姐碍了事。我这次回来便是跟父亲表明态度,我决定出家,不再给柳府添任何麻烦。”
这样的家,聊胜于无。
不要也罢。
柳德宇怒目而视:“出家?”
“是,出家。父亲不喜,姨娘厌弃,莫不如断了前尘往事,一了百了。以后,柳府再无长女,唯有掌上明珠柳昕云。姨娘也不必再费尽心机折磨欺辱于我,我亦可在寺庙里心无旁骛,潜心修行。”
“好,真是好,”柳德宇气急败坏,“我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不学无术,目无尊长,蠢笨无知,张狂无礼。真是好极了。”
“丽姨娘句句都没说错,你生来就是与我柳府犯冲的,当初你母亲就不应该生下你,我就该在她怀孕之初给她一碗打胎药,也省得今日被你气得七窍生烟。”
被父亲贬得一无是处,柳烟钰的心彻底凉透,恨不能现在立刻离开,永不回来。
她不想再看柳德宇的嘴脸,微微垂下头,“父亲,我心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