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工部把十三的皇子府快点儿建成,把他撵出去住了,就把他跟令仪的亲事定下……大差不差四五个月?”
“不过他们婚期得好好挑挑。”
快了没钱。
苏皇后问太后道:“您看如何?”
“嘉宁嘉宁……”
老人往后靠了迎枕,数着佛珠反复念叨,片刻后拍板道,“皇后你执掌后宫数十年,你行事自是妥帖的,不过…真要给萧妃升贵妃?”
苏皇后笑得温婉,太后不等她回答,厌烦出声:“算了,给嘉宁个体面。”
太后其实心里琢磨着,嘉宁的婚事要真如苏皇后说的这般定下来了,到底仓促。
可她想到萧妃和她娘家心头便发梗,快些也好。
她对丽贵嫔的一双儿女,仁至义尽了。
天一直阴沉着,七天后腊月初七,又是上元佳节,清晨时一场大雪终于酣畅淋漓地落了下来。
虽然冷,然广角飞檐悬挂红绸团花,素白积雪映艳红彩灯。
今晚有大宴,宫侍们四处忙碌,在主子面前讨巧说着瑞雪兆丰年的吉祥话,倒出了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
何皎皎抄了好几天的书,一点儿喜气没沾着,只有两眼昏花。
雪蕊领人把门口的金桔树上挂的果全掏空了,冻了一树的冰灯出来,摆在何皎皎寝殿暖阁的门口,让她看。
放在以前,何皎皎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然她此刻伏案疾笔,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六天了,她才刚刚抄完一遍仪礼,字不能丑,更不好找人代抄。
何皎皎从小让凌昭连累,凌昭挨板子关禁闭,她跟着罚抄,凌行止认得她的字迹。
绒绒在何皎皎胳膊边打瞌睡,几个宫女围坐炉火前绣围脖,窗外雪一团团的却是落地无声,偶尔一阵少女们嬉笑,“呀,它还不耐烦了。”
“再试试这个。”
小白狐窝在月枝膝盖上,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叼她们衣袖子玩。
宫婢们给它绣的围脖,它脖上已经花里胡哨套了一圈,不习惯,甩不开就呲牙朝宫婢们发火。
何皎皎抄书抄得手腕酸痛,旁边却还有人在玩乐。
她抄着抄着,恼火起来,忍不住摔了笔,凶巴巴瞪过去,“你们吵着我了。”
宫婢们都不怕她,月枝抱起小白狐,嬉皮笑脸,“殿下,昨晚上您做梦说梦话了,您晓得说得什么不?”
小白狐不让她抱,挣扎不开,许是让月枝喂了好多天,没好意思真得咬人。
“殿下,您歇会儿?”
只有雪蕊守在何皎皎旁边,见她摔了笔,过去给她揉起手腕子和指节来。
何皎皎气鼓鼓的不说话。
“您说……抄不完,抄不完,根本抄不完。”
月枝逗她,捏着嗓子学起来,宫婢们笑歪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