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赏雪此时拳法使地颇为费力,但她偷眼看了看张入云,却见他脸上并未露出嘲弄的神色,反倒是面色凝重,偶尔还点了点,意似肯定的样,一时赏雪见了心里却是兴奋异常,激动之余,手里拳法愈加使地随心所欲了。只是她一趟拳法走下来,却是疲累不堪,胸口不住的起伏,脸颊间也挂了几点汗珠。
张入云见她演完疲累,却是主动走到起身前笑着说道:“怎样!你现下是不是虽累地厉害,但心情却是极为舒畅?”
这话正说中了赏雪的心坎里,平日里她心中这路拳法,却只能在脑里演习,不敢在人前显露,且她风霜雪雨四位婢总是日夜守在一处,自己有心想找个地方演练却也不能够。
今日不但遂了自己的心愿,大吐了胸中一口闷气,并还是在有人观看之下,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只以拳法而论,张入云实比自己主人要高出不少,此时得他肯定,心情之佳是难以形容。
张入云见她脸上兴奋,知她心里痛,一时也能体会到赏雪的心思。只是她心法武功俱是不全,这一路混元掌法走下来,却折损她不少气力,因自己今日还有心要指点她,终不能等她体力慢慢恢复,思及此,少不得自己施些法儿。
当下只听张入云道了声:“失礼了!”却是各伸双手食中二指,纷纷抵住赏雪的两肘令其双臂弯起,接着微一使力,却令赏雪的双臂含胸内包,做了古怪的姿势,一时只压的赏雪胸间有些头痛,实不解其意。
此时却听张入云又道:“低头!吸气!”赏雪正被他压的胸口痛疼,此时吸气,是作难,但听了张入云不怒自威的言语,竟是半点没有违逆,跟着照办。
初一时还略嫌痛疼,但随着气息不断的涌入肺里,竟是出奇的舒服,可张入云还是不足够,四指加力,只把她两臂又往内压了一些,直到赏雪再无力吸气为止。
此刻的赏雪只觉耳内竟有鼓在擂动一般,双眼也有眼冒金花之感,一颗心也比往常跳了数倍。
正在她心中害怕的时候,却听得张入云又道:“得罪了!”跟着竟用左掌按住她的背心,运力一抓,竟将她肩骨抓在一处,一时口里大声说道:“将胸中浊气一口气的尽吐出来!”
赏雪此时正在难过之际,此时听了这话,却如同得了旨令一般,一时尽吐这胸中闷气,吐气中途,竟好似遇有什么阻碍,一时不得尽吐,却好让她好一阵心焦,急切之下,竟是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跟着只听得胸间好似爆了一颗豆一般作了一声响,恍惚间赏雪自是吓了一跳,张入云却是左掌心内力一吐,只听得“扑”的一声。地上竟多了两粒好似绿玉一般的浓痰。
只这一口痰吐出,赏雪只觉得瞬时间耳聪目明,眼前事物一时竟多了好多色彩,耳畔声音也好似比平常所闻多了几倍,一时兴奋之下,由不得她不伸腿踢足,瞬时间身体运用,无不妥贴自如,知自己已得了张入云大力相助。一时感激,却是翻身就拜。
早被张入云闪身运劲将其托起,只听他笑道:“你这境界,是你长日以来勤奋修行的结果,我只不过是稍加引导而已,于你而言只是早晚的事,何必行此大礼。”
赏雪知他说的不假,只是如无张入云引导,自己守着昆仑派残缺的武功心法,只怕是再练个五六十年,有此境界,到时还甚意思。
当下张入云未免赏雪难过,却是让她坐下,自己就她武功缺陷说了好多窍要与她听,二人俱有默契,却是绝口不提刘府中人为何藏私相授赏雪武艺一事。
两人一番畅谈之下,赏雪自是获益良多,张入云虽不能从根本上弥补其内功心法的不足,但他长久以来钻研之下,自己自外而内的内力别有一功,一时说与赏雪听了,虽觉不可思议,但确是赏雪今后武艺的道路。
而两人相谈之下,张入云自不免也得窥昆仑派的内功,虽说昆仑派这数百年来,俱是不如峨嵋派势盛,但其年代之久远,却远非峨嵋可以相比,在千百年来历代宗师千锤百炼之下,其门下武艺实是博大精深之极,虽是与张入云的内功心法时有相冲之处,但到底一番道理得来,以张入云现时的悟性,已可触类旁通,不无进益。
赏雪说到兴奋处,却是即时演练开来,张入云与技击一流,实是个中行家,当下只随手点拨,也令得赏雪茅塞顿开,只是张入云身是男,好些身手施展开来,于女身上却是不雅,他这长日以来和隐娘、瑛姑等较亲密的人相处,从无这样的顾虑,此时用在赏雪身上却是立时觉。
却没想到赏雪求艺之心甚诚,虽有不雅之处,但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而且她的根骨虽略有不及瑛姑,但其筋络的柔韧却远在瑛姑之上,以张入云生凭所见女之中,仅有隐娘的天份比她高。
此时无论多么复杂艰难的招式在其手下,竟是一一轻松办到,这可让张入云看的又羡又妒,要知他的筋骨却是属于较硬的那一种,当年十一岁起始习武时,却是受了好一番折磨勉强让无双答应教他武艺,一时回忆起往事,却是让他百感交集。
二人一时相互切磋之下,却是忘了时间,等过了午时,也还浑不觉得。直到后来,听得瑛姑屋内一阵作响,二人回头时,却见叮灵二姐妹已冲了出来。只一见张入云,却是不住口地叫饿。
张入云二人见叮灵姐妹已然起了床,只得止了交谈,只此时瑛姑人还未醒,却是无人做饭。张入云见此少不得自己挽了袖,要卖弄他那不成材的厨艺。
赏雪见此却是好笑,忙上前阻止,自己到了厨下造饭。张入云见了,觉得如此不是礼数,欲待推辞,但早被叮灵姐妹阻止,一来是因为姐妹二人嘴刁,平日里偶尔张入云露了几次厨艺,实在是不怎么样,二来姐妹俩喜爱赏雪,定要她做饭好。
好在张入云与赏雪相谈之下,虽是语言中颇显尊重,但却知她也是个随意的性。一时张入云也不再拘泥,只是为表心意,自己也跟着进了厨房,打打下手。
照时间算来,姐妹二人已七八个时辰未进食了,二人又是不能耐一丝饿的性,虽是厨房里食物颇丰,但要依二人的性,等把饭菜做好了,却要把张入云的耳根也吵炸了。
赏雪见了二人如此,也只一阵好笑,见厨房里不但有米并还有面,一时却是生火烧水,又挽了袖,将面粉和了,行动中还令张入云将一旁的笋和山菌洗剥了一些。她手法熟练,几下功夫已将那本是一团白白的面团变成了细细的面条,叮灵二姐妹,平日里却是不曾亲眼眼见过做面条,一时却是看得呆了,只呼好玩。
而张入云此时也堪堪将那山菌洗好,赏雪见了,却是先将其丢入锅内,再又将面也分锅煮了,等面煮好后,却是稍停了一会儿,方将其放入山菌汤内,过不多时,却是一锅香气四溢的汤面就已下好,赏雪略擦了擦脸上被热气蒸出的汗水道:“一时我也想不出做些什么,就拿这个先将就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