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之上,正有一人自下而上快速攀爬,不消片刻,竟是徒手从平滑如镜的绝壁登上了顶峰。
来人身量不高,只五尺有余,且身形瘦削。穿一件灰色圆领箭袖袍,腰间系一根黑色丝绦,背上一把长剑尤为显眼,正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千星落雨剑。
单凭这把剑,便知来人是大名鼎鼎的春意楼四大堂之一春雷堂的堂主尹青菖。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武功高绝且为人强悍,被人颇为忌惮。
尹青菖一步踏上峰顶,四下里扫了一眼,无暇停留便又纵身向前一跃,来到一片松楚之下。
松楚茂密,遮天蔽日,静谧非常。
松楚深处一株老树下,一位身着纯白锦衣的妙龄少女正盘膝而坐,听到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看了过来。
尹青菖被她目光一扫,凛然之下快步走到近前,单膝触地拱手道:“属下见过楼主。”
少女朱唇轻启,声如妙音:“青菖,你怎么来了?”
尹青菖并未抬头,只恭谨道:“打扰楼主清修,是属下的不是。只是两件事,不得不请楼主的示下。”
少女点点头站起身来,先是伸了个懒腰,慵懒而随意地开口:“你先起来吧,随我到楚子外面走走,咱们边走边说。”
她说完便率先往松楚外走,尹青菖亦步亦趋地跟着,言简意赅地讲出自己的来意。
“两件事,一是京城传来消息,昌国夫人病重,太医院给瞧过,怕是过不了今冬了。”
少女来到悬崖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淡淡地道:“是吗,那定国公府要乱上一阵了。”
尹青菖飞快抬了下眼,又垂首续道:“二是,春雨堂出事了。”他顿了顿,像是在等少女说些什么,可过了片刻却见她并无反应,只好硬着头皮又说,“冷霜她,被蛊门掳走了。”
少女眉目一寒,状似玩味地喃喃自语:“简家吗?如今倒是有能人了,还能把春雨堂的堂主给掳走呢。”
“蛊门的大小姐简寒溪精擅制蛊,她给冷霜下了蛊。”尹青菖咽了口唾沫,“咱们,发现时已是拦不住了。”
“这么说,人是在春意楼里出的事?”
少女声音渐寒,尹青菖只觉身上压力万钧,却也只好说:“那简寒溪上门时,正是深夜,楼中疏于戒备,冷霜又刻意没叫人知道,咱们的人……”
少女一挥手将他打断:罢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反手一倒,一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便落在了掌心,她抬手按住额头,那片金箔便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脸上延展开来,一瞬间便成了半张面具,遮住了她自额头至人中的所有容貌。
“蛊门闯我山堂,咱们总该有所回敬才是。”
“走吧,先去趟蛊门。”少女轻声说了一句,双足一点,自悬崖纵身跃下。
尹青菖上前一步,看着她身姿矫捷地一路纵跃而下,又看了看刚才上来时的绝壁,忍不住叹了口气。以他的本事自这绝壁上来容易,若是这般直接跳下去,怕是会摔死吧。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鬼爪钢索,将鬼爪固定在旁边的巨石上,一手抓着钢索这才向下跃出。
一路紧追慢赶,尹青菖终于在三日后赶到益州蛊门简家老宅时,才发现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踢飞。
不肖想,这便是自家楼主的气性了。尹青菖撇撇嘴,也好,叫蛊门也知道知道被人闯山堂的滋味。走进院子,少女清瘦高挑的身影独立其中,整个院子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