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江南中秋,高洁给自己换上了一件苍青色的森女风的长裙子,罩着一件白色毛线开衫,走在大学生中间,并无二致。
她坐在大草坪中央,盘着腿,闭着眼,默念母亲常念的经文。
这全是摆设。
欲望就在手心中,那一只水沫玉的猎犬。
于直走到她面前时,她已知道,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等到经文全部念完,才将眼睛睁开,望牢也是盘腿坐在面前含笑的人。
她说:“我不太平静的时候就喜欢念念经。”
“信佛?”他问。
“不是佛教徒,只是念着心安。”她将手心里的吊坠提起,已用红丝线串好,猎犬身形矫健而优美,同对面的那人极像。
她将猎犬放入他的掌心。阳光聚在玉上,反转出锐利光线,有点刺眼,她松开手,避开。
于直将猎犬吊坠提起来,说:“给我戴上。”
高洁只得解开红丝线,支起身体,将丝线挂在于直的脖子上,猎犬就在他的胸前。于直托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
四周学生不少,学生情侣也不少,无人注意他们的孟浪,但高洁还是羞急,“于直,你不要在这里这样。”
于直在她怀中抬起脸,“高洁,我送什么给你好呢?从阿里山到上海——”
他没有说完,就被高洁亲吻了一下唇。
她坐下来,说:“我来上海是因为有个很好的创业机会。”
于直唇一勾,“不是因为我?”
高洁摇摇头,“如果机会在广州,在北京,在纽约,在伦敦,我都会去。只是因为机会在上海,我来了。”
于直还是笑了起来,“在这里我们见面更容易。”
高洁对他微笑。
于直说:“你不开心。”
这是高洁八岁以后就匮乏的情绪,她没有否认,“我很难开心起来。爸妈离婚以后,就没有什么值得让我开心的事情了。”
于直握住她的手,“我都不能让你开心?你在亚马逊的时候笑过,我们重新见面后,你反而没怎么开怀笑过。”
原来他观察得如此仔细,所以她更需要用含情的目光望牢他,只需要望牢他就可以。
所以于直倾身吻过来。
这一吻就像大学校园一样纯净,没有任何欲念,只有些许安慰。如果时间静止,高洁以为此刻真的什么都能忘记。但那只是如果,她需要前进。
在和于直稍稍有分开时,高洁说:“于直,祝你生日快乐!我不知道能给你过几个生日,能祝一次就祝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