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达这里之前,他心里充斥着几乎要失控的怒火,但在看到这栋楼后,却如同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只剩下了悲哀的余烬,和某些比怒火更加不可控制的东西。
他不想把那件事归结为对方的错误,所以他从来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和对方有关,他又该怎么办?
安室透终于迈出最后一步,踩到天台之上,青年背对着他站着,和三年前完全相同的场景,他恍惚又在对方脚下看到了那滩刺目的血迹,和天台边缘仰倒而下的身影。
“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公安的人。”乌丸羽的声音幽幽传来,在夜色中像是水一样冰冷的流淌:“当年那件事后,琴酒找了你三年,最后却潜伏在我身边,真讽刺啊,靠着这张脸,你可是爬到了你的前辈们前所未有的高度呢。”
“……”安室透右手拿着枪,左手甩出早已准备好的手铐:“hane,跟我回去。”
乌丸羽睁大眼睛,他倒是真的看不懂他了:“这种时候叫这个名字,你不会觉得恶心吗?公安先生。”
安室透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沉默地和他对峙。
“可是我觉得恶心。”乌丸羽向后退去,轻巧地踩在天台的边缘。
安室透看似面无表情,但是青筋凸起的脖颈,暴露了他的紧张:“这里是八层,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地面上肮脏的东西都会和你的尸体混在一起,万一没死就更糟糕了,说不定会瘫痪或者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连洗澡都很困难。”
乌丸羽最喜欢干净,已经到达了近乎洁癖程度,所以安室透故意把结果往肮脏的方向描述,果然看到乌丸羽喉结滚动了下,背也弯下来,似乎被吓得想要蹲下来。
这种性格,安室透是不相信他会杀人的。
“跟我回去。”安室透放缓声音:“配合公安的调查,如果能证明你并没有牵扯在那些事里,或许结果没那么糟糕。”
乌丸羽和他对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恐惧突然就像是山间的迷雾被风吹散了,露出了坚硬的山石。
不好!
乌丸羽盯着他,衣角被从下吹起的夜风鼓动,整个人显得单薄至极,他的声音也被揉碎在风里:“如果我死了,你会放过我吗?降谷零。”
安室透的手指,擦着他的衣角,青年红棕色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最终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中。
又一次。
安室透转身向楼下跑去。
从八楼跳下去,也不过就是2秒多。
乌丸羽倒不是被安室透说的害怕,而是他真的有点被对方恶心到了,前面的恶心只是嘴上说说,后面那家伙说大小便失禁的时候,是真的蛮恶心的。
第一秒他还在回味这件事。
第二秒他的后背接触到了他早就在二楼和一楼中间的高度上准备的缓冲网,他放松身体准备卸力。
在他的速度稍有减缓的瞬间,乌丸羽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撕拉’声,有点像是衣服布料爆开的声音。
乌丸羽:他倒是真的希望是他衣服裂开:d
缓冲网裂开了,号称能接住二百米高空落下大象的缓冲网因为他的冲击裂开了。
乌丸羽甚至来不及思考他的体重是否超过大象,他的后脑就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迅速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