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想?听?这些,“罢罢罢,朕知道你生母委屈,朕再为你生母晋一阶,你休再说明秀不好,她不好也不是她的错,朕就是因为这些不好才怜惜她。”
苻琰便自座站起,抬手行礼道,“儿知阿耶不愿再听?儿劝言,阿耶想?留她在宫中,儿无法再劝,只求阿耶不要为其晋封,她若真与阿耶情?投意合,必不会在意这些,这样阿耶也能保全清名。”
皇帝想?他说的不错,自己和?崔明秀固然有情?,但自己毕竟是皇帝,不能因一个女人有损威名,便应允了。
皇帝见他要告退,又对他哼气,“今晨裴老二递奏疏上来,想?让朕下发禁酒令,这是不是你的想?法?”
苻琰道,“连年征战,粮食已损耗颇多,儿想?禁酒令施行,百姓手头有余量,才能为来年的丰收做保障。”
皇帝想?了想?,只行半年的禁酒令,他作为皇帝带头做表率,百姓也会称赞他贤明,来年就是纳了崔明秀,他们看到?他的贤举,也不会有多少异言,遂也觉得可行。
苻琰便退走。
皇帝又回了内殿,见崔明秀伏在床头哭泣,忙上前一把将人搂住,恨不能掏出?心奉上。
崔明秀娇声?哭道,“妾隐约听?到?了外面说话,陛下是不是要赶妾走?”
“胡说,朕疼你还来不及,岂会赶你走?”
皇帝好生拍拍她的后背,说道,“不过暂时不能晋你的位分,太子说的对,容易遭人非议,得等些时候。”
崔明秀眼下闪过厉色,娇笑道,“妾能常伴陛下身侧,已是妾的福分,妾不求名分,只求陛下多多疼妾。”
皇帝悦然,不免感叹,“朕知你痴心,相比下来,太子喜爱的那个民女便不如你乖巧懂事,太子还为她求了圣旨赐婚,朕想?他们感情?好,便给了旨意,现下想?来,太子倒更爱她些,那民女竟不知其情?。”
崔明秀问道,“太子殿下要娶民女为太子妃?”
“那民女原是太子的侍妾,太子有了她才像个男人,朕想?她也是太子的福星,这太子妃里?来都?是王公贵女挑选出?的,朕却觉得,太子不宜靠岳家,娶了民女他才能更努力勤奋,”皇帝笑着,再对她说,“不过这事朕尚未公众,你莫要外传。”
崔明秀应声?,心中已恨意滔天。
原来太子已经请了圣旨,崔姣竟然做了太子妃!她这个下贱猪狗都?能做太子妃,她凭什么?要没名没份的呆在宫里?,太子给她使绊子,必有崔姣在背后推动,且等着,她必不会叫他们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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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酒令下发的前一晚,苻琰在内室与崔姣喝了最后一次酒,喝的酒叫龙膏酒,是大食进贡的,酒味辣,不是崔姣喜欢的,崔姣只喝了一小口?怎么?也不肯再进口?,品着小菜,看苻琰一杯一杯灌酒,心知他在宫里?又受了委屈。
崔姣朝他靠靠,拍肩膀道,“殿下靠妾身上。”
苻琰便乖乖靠到?她瘦削的肩头,崔姣哎着,“殿下受的那点气算什么?,妾觉得都?算不上事情?,殿下还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妾就看不上殿下这副做派。”
苻琰蓦地一直身,两眼瞪她。
“殿下以前是可怜,可妾想?,殿下至少能吃饱喝足,有人照料服侍,殿下知道像妾这样的女郎有多惨吗?”
苻琰不答。头靠回她的肩头。
崔姣絮叨道,“做女郎的,刚生下来,就可能成为弃婴,等大些,也有被?拐卖的危险,若遇轻浮之家,还会被?卖掉,或落入烟花之地,或被?卖去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就是家中父母疼爱的,也不能像你们郎君这般,可以学?文习武,女郎只能学?绣花补贴家用?,能识得几个字,都?是女郎们的造化?,阿耶当初教妾识字,就是想?让妾懂些道理,可懂了道理,还不是遭人欺辱,女郎到?了及笄之年,就得嫁人,嫁的人家若远了,就与爷娘生死永别,若嫁的人家不好了,就得苦一辈子,殿下看看,你受的那点苦与我们女郎受的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殿下身为大丈夫,岂能常因此伤怀,忒窝囊。”
崔姣侧头看他垂着眼,倒不说话,心想?定是听?进去了。
想?想?他过往遭遇,确实凄惨,可她觉着他是个郎君,做郎君的心胸要开阔些,这些过往是疤痕,一次一次被?揭开,他要是硬气点,也不会总被?皇帝伤心。
崔姣看他醉了,才敢说狠话,“皇帝陛下身为君父,却没君父的样子,殿下再孝敬也无用?,那不如不孝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