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落笔,皇帝拿笔的手顿了下——
那老东西,通敌叛他啊。
皇帝烦躁地摔了笔,却在这时,听到一声通报:“徐贵妃到……”
皇帝皱皱眉,强压下心中烦躁,叫她进来。
徐贵妃是后宫里最得他欢心的人了,虽然人老珠黄,但她的话总是最顺他的意。
徐贵妃见一地狼藉,也不吃惊,行了礼就上来给皇帝宽衣。
她低敛眸子,纤细手指抚过皇帝手肘的旧伤痕,动作顿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圣上年幼时弄伤的么?”
她语气里满是关切。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不是,是姚琴刺的。”
徐贵妃心中一凛,姚琴正是先皇后,姚太傅的小女儿,卫姝瑶的小姨母。
那是个说话都怕吓着蚂蚁的温柔女子,怎会做出这等事?徐贵妃很快明白过来,应是她入宫前的事了。
“她怎会如此胆大包天?”
徐贵妃故作心疼,小心地吹了几口气,“也就是圣上心怀仁慈,才宽宥了她。”
“那时候她姐姐去世,她发了疯一样,拿刀要自尽,朕拦了一下才被刺中。”
皇帝皱着眉,回忆起往事。到底是发妻,每每想到她,就觉得心里别扭得慌。
回忆充斥着不堪,皇帝越来越心烦,挥手推开了徐贵妃。
“来找朕何事?”
他不耐烦地问。
徐贵妃亲手剥了颗荔枝递到皇帝嘴边,柔声柔气地说:“臣妾收到家书,兄长患了咳疾,每况愈下,臣妾想特来问圣上讨要个治咳疾的方子……”
皇帝瞪了她一眼,“你想请人给你兄长看病,去太医院就是。朕不计较这些。”
却见徐贵妃突然抹着泪,跪地下去。接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封血书恭敬呈上,说是徐瞻的陈情表。
“臣妾兄长万万不敢通敌叛国,望圣上明察!”
皇帝嘴里吐出荔枝核,烦躁地拿起血书,粗粗扫了一遍。可不等他扫第二遍,全身就僵硬住了。
徐贵妃跪在地上,忐忑不已。
良久,她才听得头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吩咐:“西南一带湿热,不宜养病,叫你兄长早点回来罢。”
徐贵妃终于松了口气。谢恩过后,却见皇帝挥了挥手,神色凝重地让她下去。
徐贵妃不作他想,慢慢退下去了。
偌大的干元殿里空荡荡的,满地狼藉,徒留皇帝一人。
他望着这冷冰冰的大殿,莫名感到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