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微恐)
◎合棺◎
虞沛躺回床铺,这回她还没完全入魂,便听见微弱的唢呐声。
又是唢呐。
那声响越发高亢,钢针似的戳进耳朵,令她倏然睁眼。
还是那处不平整的小坝子,但杂乱许多。
坝上的缝隙间破生出细碎草叶,又接连被熙攘的人群踩瘪、压实。
院儿里挤着不少人。
比上回拥堵在花轿旁的人还要多得多。
但那时高悬的红灯笼全被摘下,乱堆在墙角,瘪成废纸,再被雨水浇得褪色。门口的喜联被成叠的花圈挡住,露出破烂一角。
她站在院门口,目光越过来往人群,最后落在一口棺材上。
棺材端正摆放在堂屋中间,离得太远,她看不清灵牌上的字。
虞沛动身往前,刚走一步,就被人拉住手。
转身,是烛玉。
他的脸色比之前难看许多,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糟心事。
细看之下,额角与脖颈有青筋起伏,手竟也攥得涨出青紫,显然是忍无可忍之态。
“烛玉?”虞沛跟着他走至一旁,“怎么样,弄清楚潘娘的死因了吗?”
烛玉冷睨着喧闹的灵堂,吐出两字:“跳井。”
虞沛怔愕。
跳井?
竟真是跳井?
“可那井底并没有鬼息。”
烛玉便将这段时间看到的东西尽数告诉了她:“那潘娘说是成了亲,却比坐牢还苦。整日挨受毒打不说,家里人竟还任由她受那畜生折磨。”
若不是想着虞沛不在,还得查清潘娘死因,记忆又都是些零散碎片,跳转太快,他早就动手了。
那畜生便是死个千百回,也没法解气。
虞沛拧眉:“那跳井……”
“她前几日又挨了回打,郁结难舒,跳下了那口井。”烛玉道,“我当时实在难忍,没等她跳井就拽回了她。但没用,到下段记忆找着她时,她已经跳过井了,又遭那畜生毒骂一回。”
说白了,他们进入的仅是潘娘和她夫郎的记忆,即便当时能改变什么,到下一段记忆里也是如此。
虞沛察觉到不对:“你的意思是,她跳井后没有死?”
“还剩了一口气,全拿药吊着。”见她神情越发难看,烛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如实相告,“说是拿药吊着,其实全是那畜生在附近乱采的药,胡乱往伤口里塞,估计是……不愿花钱。如此没拖几日,那畜生就传出消息,说是潘娘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