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狼楚里族群再一次聚集,每一棵树的阴影中都藏着数对幽绿的眼睛,此夜是狼的集会,是庆祝荒野之神复苏的狂宴。
第九个对手了,再打下去是对同族血液的浪费。狼王离开伴侣身边,跳下仅供他们栖身的巨石,抖抖皮毛,绕着圈信步观察那个闯入他领地的同胞。
那是只不懂规矩的黑狼,他甚至还保持着人的样子就走入了这片树楚,手上拿着人类才会用的铁牙。狼的尸体在他身旁堆成了数座小山,作为代价他的身上也被撕破了不少皮肉,但他还没有尽兴,扭了扭有镣铐灼烧痕迹的手腕,把剑插在了地上。
“最强的怎么还不上来,该让头领和我打了吧?”
狼群发出低吼,这个无礼的小子。王正在他面前,他却连看都不看。
狼王厚重的爪子一步一步,压着沙砾,走到了这个挑战者面前。
喉咙里滚出的咆哮是他对年轻人的一点耐心教导。
“这里是狼的地盘,脱下那身皮囊,你才有资格直面我。”
芬里尔眼睛有点被血糊住了,他擦了两把,才看清了这位银白的王,他的脸上有爪子割裂出的旧伤,左耳也缺了半块,但正是在经历了创造出这些伤痕的战斗后他还活着,才成为了此处的王。
白色的,和那个吸血鬼同色,好不爽啊。
芬里尔吐出一口血沫,开始解扣子:“那你等等,我先把衣服脱了。”
狼群的低吼中愤怒更甚,这居然还是个会珍惜人类垃圾的同族,丢狼。
“我要你脱掉的,是人的皮囊,”狼王前爪刨着地面,“最后一句警告,只有狼,才能和狼决斗。”
狼啸的尾音未落,他已如利剑冲向芬里尔,尖牙直指狼人的喉咙。
“就说了等等啊,”芬里尔一把将衬衫扔到了树杈上,“我裤子还没脱。”
这片狼楚远离人世又太过古老,狼人们只会使用狼的外表生活,因为这是最适合捕猎的形态。
所以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芬里尔叹气,没了莉莉安娜,他已经没有收入了。
狼王已不再听取这个入侵者的声音,一击未中,他迅速扭身调整态势,后肢踏地再次扑来。
看来这裤子是保不住了,王还是比那些杂兵强。
芬里尔勉强躲开后就地一滚,再次爬起来时已是黑灰巨狼的模样,他咆哮一声,朝狼王冲去。
“!”
“!”
狼群正在呼喊着狼王的名字,这个名字只属于这片狼楚的王,只属于决斗的胜利者。
芬里尔咽下前代狼王的气管,味道不算好,也不算糟。银色巨狼身下的血泊正在蔓延,他的血肉进了芬里尔的胃里,名字也被胜者夺去。
狼王的配偶,那只此前一直趴在巨石上前爪交迭的灰狼跳了下来,用鼻尖拱拱死去的狼王,发出了哀悼的呜咽。
狼人一生只会有一位配偶,却不会只有一位王。死亡能带来什么呢?这位老狼王的功绩将很快被遗忘,只有他的配偶会用悲伤将他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