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夜带郡主来此处,原本,是想杀了你。”
“乌孙只是表面答应孤的议和。你父王是将你卖给了大梁做质子,以为我会就此相信他的诚心。实则,你们背地里与楼兰苟且,使大梁腹背受敌。”
“若今夜郡主死在此处,乌孙便与大梁必有一战,而楼兰也不可再作壁上观。”
郡主的泪珠滚落,砸在萧寂的手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陛、陛下。我父王他虽宠爱我,但他有十多个儿女,他不会为、为了我,与大梁开战。”
萧寂听了这句话,眼中涌动很多情绪,手停在她脸侧,抹掉那些泪。
“真像。可惜她比你心狠得多,在孤面前为求情而哭这种事,她宁愿死都不会做。”
郡主惊慌抬头,躲开他的手,也不敢问他说的是谁。
“你父王不是为你开战,是为乌孙。”
他拍拍她的脸,像安抚一只兔子或是其他。继而在她瑟缩时,低头吻了吻她额角。
“回去罢,今夜你捡了条命。孤不会杀你,写封信告诉你父王,乌孙若能苟活到明年春日,都要托你的福。”
两人走了。禅堂里只剩下另两个人。
萧婵理了理衣裳就要走,他不假思索拦住她。佛龛门微动,萧婵笑了,抬手把头上的金簪拔下来递给他。
“谢大人看来并不如本宫想的那般愚钝。这簪子就算信物,若下次再想见本宫,便将这东西派人送到我府上。”顿了一下,她又挑眉,开玩笑似地补充:“若是看不惯我这般荒唐做派,将这簪子进呈御览,告个长公主强抢民男胡作非为,也能讨个封赏。”
他看了眼那金光闪耀的东西,没做声,把方才弄乱的衣领整理齐了,才开口问她。
“殿下,奉先寺里究竟埋过什么。”
萧婵眼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只是笑了笑。
“谢大人这么想知道,自己挖开看看。”
他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要她先走。也没问她来此处做什么,又为何藏到这里,更没问她与萧寂的纠葛。
他看起来既不愤怒,也不嫉妒,更没有欲求不满。好像他这一趟不过就是来打坐,无意间遇见了她,顺手和她做了些原本不想做的事。
如此而已。
“这簪子大人不要了?”
萧婵追问了一句,脸皮比城墙还厚,倚靠在佛龛木格边,静态极妍,其实无情。
“本宫给簪子从来只给一次。”
谢玄遇终于站住,眼帘抬起看向她。那眼神很纯然,是初步入尘世,还未来得及沾染七情。故而但凡是有一丝情,烈度就比寻常人强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