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兽被毁的反噬让薛姐从内到外感受到剧痛,她来不及多想,多年的江湖经验使她立刻做出反应。
长绳如蛇般射出,没有妄图捕捉地上的“影子”,而是飞快抽在院门外的红灯笼上,打得灯笼快速摇摆,红色光影的范围开始剧烈浮动。
无论这能融于影子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有光,他就得受影响!
众人都知道站在光中的危险,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正愤怒于姐妹受伤而愈发缠着虞幸的侏儒女都迅速后退,一点也不拖沓地退出老远。
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鬼婴,鬼物不受夜间规则的针对,在红光晃动间,本就可怖的婴孩如同被罩上了一层血色纱衣。
但众人一退后,就把鬼婴一个鬼落在了中间,十分显眼,那白发老者出于谨慎,还是将鬼婴叫了回去。
于是鬼婴带着一丝不情愿缓缓往回爬。
虞幸这边,他乐意应对这些人,却也不想被规则盯上,同样往侧方一跃,露出了院门。
就站在院门那儿的赵谋:“……”
他要被队长这个举动气笑了,刚要躲到墙后,就见面前忽然竖起一道阴影之墙,在灯笼的光摇到他身上的前一刻,一分不漏地将光吞噬。
这墙面并不是浓黑的,反而有些半透明,它没有拦截赵谋看向外面的目光,而是十分精准的吞掉了灯笼红光,那代表着危险的光芒一碰到阴影之墙,就像水滴进入了海里,只生出淡淡涟漪便消失不见。
赵谋顿时向虞幸投去得瑟的一瞥,像是在说:看,你把我暴露出来,阿酒也会保护我,不愧是我弟弟!
虞幸看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可在万般大师那帮下属眼里,他这笑就变成了嘲笑。
——像是在笑薛姐异想天开,以为这样就能破除阴影?
鬼酒在大片阴影里待着,只要不自己出来,几乎没人能找得到哪一块阴影是他,阴影的领域被摇曳的红光不断驱赶,海浪一般起起伏伏。
可已经没人会觉得他完全在被动中了,薛姐惨白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伸手进袖子中掏石头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她实在是太疼了。
寻常的镇石,仅为施术者手中的工具,若想让镇石的作用灵活发生变化,须得记住各种阵法、雕纹,还要用无数年的时间练习抛石手法,是轻巧的一点击破,还是势如万钧的山峦镇压,都要耗费施术者多年心血才可以练成。
薛姐却没有。
她是个天才,也是个被逐出镇石一门的“歪门邪道”。
她还年轻的时候,就很讨厌门里的重重规矩,她也很难想象,自己不仅要在很小的时候就尝到一遍一遍练习抛石、将手腕磨到抬不起来的痛苦,还要在最青春年华的时候,日复一日的面对着那冰冷生硬的石头。
她想要快速有效的方法,而她也确实是个有天赋的人,在她的钻研下,被镇石一门视作耻辱的邪术“石蛊”诞生了。
她不记雕纹,想把石兽刻成什么样就刻成什么样,她也不记阵法,只需增加能同时掌控的石头数量,就能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