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顿在半空中,过了会儿才收回去。
“我不需要黑狮。”
谢景低声说,“还是让它留在你那里吧,你那边比较危险。”
他没有看到黑狮的身影,但穆山显既然说把黑狮留给他了,那应该没错,指不定黑狮藏在了哪里。毕竟有两只精神体这种事情太离奇了,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比较好。
穆山显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反对,自顾自地道:“金蟒跟着我,不会有问题。快的话,大概五天就能解决,到时候我再来接你。”
他顿了顿,俯身在谢景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个动作太亲昵了,不错开站位的话,很容易看成是亲吻。谢景起初也以为,紧张得颤了颤,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只是咬耳朵而已。
“……记得签字。”
穆山显的声音像雨雾一样轻,却带着灼热的气温。谢景呆了两秒,耳朵尖的温度终于在两秒后迟钝地从脖颈处蔓延了上来。
穆山显还是走了。
谢景一转身,就看到一大帮子满脸疑惑的家人,大约是他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累极了,宋秋萍本来是想审问他的,但最后还是没狠得下心,让他回楼上休息。
谢景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他的大部分行李都在那次空难时损毁了,后来带过来的都是穆山显帮他准备的,但也就是些衣物。
其中,有一个小箱子里只装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薄薄的文件夹。
他翻开,里面的条款他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已经来回翻看了好几遍,有些字句甚至烂熟于心。最后一页,穆山显的签名和公证处的印章已经彻底干透,穆山显写字时习惯用力,指腹从签名上缓慢划过时,甚至能摸到凹陷的纹路。
谢景看了半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他离家好几个月,那只钢笔是他半年前灌的墨,但质量好,不容易凝结,笔尖一点堵塞的迹象都没有,在纸上划拉两下,出水格外顺畅、着墨均匀,丝滑柔顺。
他拧开笔帽,深吸一口气,握紧笔尖在纸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言字旁——
谢。
谢景的谢,还有一个谢景的景。
然而就在笔尖落下、准备勾勒日字头的那一竖时,谢景的手腕忽然跟挑了筋一样抽动,那感觉他并不陌生,那种极度不祥的感觉迫使他甩下了钢笔,直接摔在了合同上。
墨从笔尖飞溅了出来,在纸上甩出一行墨点。
不能签。
和之前一样,他潜意识里蹦出这个念头。
谢景脸色苍白,他紧紧地盯着那片已经被染脏的纸,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把钢笔扔掉,擦掉纸上多余的墨迹,看着那个未完成的签名许久,最后把文件折叠,收进了抽屉深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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