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后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捡着伤口最重的地方,毫不犹豫的狠狠落刀。
九辰身体猛然绷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落下,全靠咬紧下唇,才死死堵住了破喉而出的惨呼。
又一刀落进掌心嫩肉里。
噬心之痛,几乎能将整个人都撕碎,九辰拿左手死死纂住右手手臂,口齿间慢慢弥漫出血腥气,已然呼吸粗重、面无人色。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小指指节有一处露出了白骨。
巫后仿佛没看见一般,举起沾了血色的刀背,又要砸下去。
她,真的要废了自己的手么……
恐惧感越积越强,九辰忽然用尽力气唤了声:“父王!”
巫王摸着茶碗的手一顿,转目,将视线落在那已经狼狈不堪的少年身上。
九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灼亮兼冷汗淋漓的道:“三日后,儿臣就要去威虎军报道。若这只手废了,如何保护自己和子玉王兄?”
巫王扫了眼九辰血肉模糊、尚在滴血的右手,墨眸间,多了几分难测之意。
他没料到,风南嘉为了向他表明决心,竟真的肯对九辰下如此毒手。思及此处,他又将幽深目光转到了巫后身上。
又意味不明的想了片刻,巫王果然搁下了茶盏,淡淡道了句:“王后,留他这只手,孤还有用。”
巫后一怔之后,恭敬的欠身为礼,道:“王上说过,不插手。”
巫王轻飘飘睨了自己的王后一眼,才恍然大悟般慨叹:“是孤糊涂了。不过,一国世子,总不能是个废物,王后该手下留情。”
“臣妾遵命。”
面不改色的说罢,巫后便决然扔了那把刀,横眉指着扶地喘息的少年,道:“罚抄《孝经》五十遍,明日日落前,我要看到。”
九辰眼睛明亮的盯着刀上血沫,恭敬回道:“是。”
巫后置若罔闻,只淡漠的扬袖吩咐:“送公主去章台宫。”
言罢,她亦轻施一礼,道:“臣妾告退。”
待巫后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巫王才不急不缓的敲击着茶杯边缘,问:“你说,她究竟是假戏真做,唱了出苦肉计给孤,还是另有所图?“”
这话,显然是问侍立在旁的晏婴。、
晏婴谨慎答道:“老奴看王后的脸色,倒是真被殿下给气着了。”
巫王不置一语,目光愈加幽深,现在对这说法不屑一顾。
晏婴不敢再多嘴,忙走到殿中央,将九辰扶了起来。
九辰咬着牙,费力抬起右手,额上,又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察觉到一道高大的影子,正渐渐逼近,将他笼在阴影之下,九辰仰起头,果见巫王正负手立在他跟前,居高临下的问:“孤保住了你一只手,世子就没想过,要如何报答自己的父王么?”
说时,他眉间眼梢,挂满冰冷淡漠。
九辰仰着头,倔强的同巫王对视了一会儿,才挑起嘴角,道:“只要父王能挡住母后,日后,威虎军中,儿臣会替父王看住东方祜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