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拖了张竹编躺椅,躺在医馆外晒太阳,余光瞥见二人,打起精神,豁然坐起身,撩了撩袖,热情道:“几位,看病?哪儿不舒服?”
前些日子便翻了年,进入了一月。
一月,这是个最冷,却又最靠近春天的季节。
寒冷斜入每一座白墙青瓦的房屋。
为首那个身材高挑,戴着帷帽的黑衣人走近两步,开口说话,声音浸着自码头吹来的湿润的海风。
“张大夫,是我,沈逆。”
沈泽兰来医馆看病时,报的假名,沈逆。
张大夫笑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不来了。这都超出所限时间,好几日了。”
沈泽兰道:“路上出了些事情,所以来迟了,不知张大夫是否有空替我瞧病?”
“有的,请进。”张大夫带着人往医馆内走,走进医馆后,他瞧了唐铖两人一眼,“他们……”
“他们是我好友,已经知晓我有孕之事。”
张大夫点头,走到一排排药柜前,边取制造堕胎药的药材,边道:“腹中结晶成型,有心跳了吧?”
“早几日便有了。”
“之前同你说过,有了心跳后,打胎极伤身体,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好,再同你说一遍,那是要加钱的。”
白白胖胖的徒弟坐在医馆外间靠内墙的地方切药材,闻言,小声吐槽,正是师父你如此小气,所以医馆生意惨淡,跟着你饥一顿饱一顿,我都瘦了五十斤。
话刚落,制造堕胎药的药材啪一下全拍在案桌上。
张大夫笑道:“张二狗,你很闲啊,一盏茶切不好,把你皮都抽了。”
小胖子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抓过制造堕胎药的药材,哐哐啷啷地切。
他切好,手脚麻利地拢入簸箕里,拿到后院,合着清水去熬。
沈泽兰坐在医馆内间的长椅上,都能闻到从后院飘来的酸苦药味。张大夫也不知往里加了什么药材。
沈泽兰这一生有二恨,一恨寒气,二恨喝药,二恨仇人未死。
一恨已绝,二恨恐怕此生都不能避开,修行一途,便没有不生病受伤的说法,二恨迟早要解决的事,倒是不急。
沈泽兰同张大夫说着胎儿有了心跳后,孕囊的变化。
孕囊仿佛天然就存在于沈泽兰体内一般,自胎儿有心跳后,便缓缓裹上薄薄的血肉,形成类似胞宫的模样。——它本来就具有孕育功能,这下同胞宫几乎没有区别了。
这一变故,让沈泽兰担心打胎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