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了张板凳,坐在台阶下,对着唐乐筠的店规指指点点:“街坊邻居们,大爷大娘大哥大姐们,不懂医却非要卖药,不是毒药也是毒药,大家一定要慎重啊!”
“慎重,肯定慎重。”有个围观的男街坊搭上了话茬,“孙胖子,你昨天说人家开不了张,结果人家开了个大的,你又说今天明天也开不了,她到底能不能开,咱要不要赌一把?”
“不赌!”孙胖子果断拒绝,他问围观的二十几个人,“大家有买药的吗?”
围观的异口同声:“没有!”
孙胖子一摊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开不了!”
马蹄声响起,一个穿着苍色短打、腰间挎剑的年轻男子骑着马,慢慢吞吞地踱了过来。
孙胖子看了过去,脸色大变,站起来,拄着拐棍躲到了一个身形彪悍的帮闲背后。
其他看热闹的也看了过去。
那男子居高临下地笑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吗?”
看热闹的见他随和,顿时哄笑了起来。
男子看向有间药铺,见牌匾挂了,店规有了,又道:“哟,铺子开张了啊,进去瞧瞧,看看药效如何,也不枉我替她跑那么一趟。”
他一边说,一边极潇洒地跳下马,牵着马进了包围圈。
“诶,孙胖子,藏什么藏,老子早就看见你啦。”他把马栓在马桩上,“又来捣乱,就不怕老子宰了你?”
孙胖子被叫破行藏,只好站了出来,“好、好汉,我也是来看热闹的,没、没捣乱。”
年轻男子就是吕游,他当日跟捕快去了汤县,当日就从大狱打了出来,一个时辰都没耽搁。
吕游用手指点点他,“当大夫不好好当,你这是找死。”
孙胖子红了脸,“好汉,她开这家铺子,明摆着要抢我们医馆的买卖,分明是她欺人太甚。”
吕游哂笑一声进了铺子,对坐在书案后忙碌的唐乐筠说道:“唐小子,给我来几瓶金疮药。”
“几瓶?”唐乐筠看了看手头正在勾兑的金疮药,“存货不多,而且价格昂贵,你要吗?”
“哟,是唐姑娘啊,开业大吉!”吕游拱了拱手,“贵也要,就当那日连累你吃官司的赔礼了。”
唐乐筠道:“赔礼倒也不必,主要是我的药好。”
吕游笑着摇摇头,目光在书案上一扫,“随你吧,给我来十瓶。”
唐乐筠就做了十瓶,都在书案上,他是数着数买的。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带拎手的布袋子,一瓶一瓶装进去,“三两银一瓶,总共三十两。”
“娘咧,这不是宰人吗,哪家金疮药卖这么贵?”
“确实贵,太贵了。”
“福安医馆有金疮药,只要一两。”
……
门口围了十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吕游也很惊讶,但想想那日的情形,两姐弟无端受惊吓,自觉没什么好说的,找出三张十两的银票,告辞离开,往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