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孔武汉子:“底下人可打探到通城征兵的消息了?”
范远双手撑膝坐到了板凳上,泄气搬摇了摇头,说:“忻州官府正四处拿人呢,都躲得深。”
随即又有些纳闷地道:“不过通城不是做了裴颂的走狗么?翁主怎似和通城关系颇密切?我向流民们打听关于通城征兵的消息,流民们也是对那支通城军赞誉有加。听说忻州官府开始施粥,就是因为那支通城军征兵时,还给百姓们送粮
赠粥,引得流民们对忻州官府颇为不满,官府那边才也跟着开仓布粥。”
他看向李洵:“你说,莫不是通城投诚裴颂,有什么隐情?”
李洵咳嗽道:“这便只有找到翁主后再询问一一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一斗笠掩着大半张脸,身穿箭袖玄袍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对方下颌无须,瞧着颇为年轻,在棚下抬眼看他们:“劳请问个路。”
这一抬头,露出的一张脸倒是颇为俊逸。
李洵和范远都有些警惕地盯着那青年,范远更是一扫他的胳膊和腰腿,便知对方应是个功夫了得的练家子。
棚中的护卫们也都不动声色地按着藏在身上的兵刃,大有见势不对便拿下此人的意思。
李洵道:“小兄弟问便是。”
萧厉道:“都说水光山色与人亲,我想寻个一杯一盏便能装下水光山色的地儿。”
李洵闻得此言,面上已是难掩激动,连说:“好找,好找,烟波浩荡,眠沙鸥鹭处就是。”
对方答的,同温瑜交代于他的全都对上了。
萧厉抱了抱拳,说:“多谢,只是我不识路,能请老先生带我走一趟么?”
李洵连连点头:“老夫这就带小兄弟去。”
范远不动声色抓住了李洵胳膊,低声问:“老李,啥意思?”
李洵拍拍他胳膊,只说:“你再带一人,随我一道替这小兄弟引路。”
范远是个武夫,此番前来,只是为找到温瑜,再护送温瑜平安抵达坪洲的,脑子不如李洵好使,这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的。
但也意识到那突然寻来的青年,只怕不简单,便又点了一人随同他们前去,让其余人留在原地待命。
很快范远便发觉,与其说是李洵在替那青年引路,不如说是那青年带着他们在走。
几人进了巷子七拐八拐,最后又拐去了另一条大街上,才进了一家酒楼。
萧厉道:“流民堆里人多眼杂,未免跟来尾巴,这才带几位绕了路。”
李洵说:“小兄弟顾虑周全。”
萧厉推开雅间门:“我家主子已恭候一位多时了。”
范、李一人闻言忙朝屋内看去。
背身站在窗前的女子,听到动静回身朝他们看来,摘下帷笠,浅唤了一声:“李叔。”
李洵双目通红,他唇翕动着,几次想唤人,奈何喉头哽得厉害,最后是带着哭腔唤出一句:“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