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饶是陆靖行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都被眼前这道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发直,“让那个逆子滚进来!
这时,里屋内传来一道隐忍怒意的声音,虽不曾点名道姓,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逆子指的是谁。
陆靖行心头一颤,片刻后,又委屈又恐惧,心道:于我何干1
爹爹和大哥怎么不约而同将所有的怒意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陆靖行平日里并不惧怕爹娘,可这会儿偏有些敢怒不敢言,
这时,陆绥安绷着脸,连个眼尾都没扫他一眼,径直踏入里屋
陆靖行见状,立马扭头朝着妻子房思燕身上瞪了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而后只得跟在陆绥安身后拖拖拉拉进了里屋。一入内,便见陆景融额上热着手巾,斜歪在软榻上,褪去了外衣,脸色有些苍白难看,整个人一晃眼间,仿佛苍老了几岁。而萧氏一直伴在一旁给他揉,胸缓气
陆靖行方一踏入,便见陆景融一个茶碗重重砸了过去,嘴上毫不留情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外头外头不经事,屋里屋里不撑事,这个家早晚被你给败个于净!“原盼着你成家立业,娶个贤惠的好媳妇进门,结果你呢,越活越废,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弄得家宅没一日消停,你这样的玩意儿,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娶了也是白白害了人,生了也是个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一一陆景融将次子陆靖行骂得狗血淋头。
陆靖行梗着脖子又气又恼,偏却丝毫不敢回应,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竟被父亲这样责骂,明明今日大嫂所指控之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知为何,外头次间的小房氏却分明心知肚明,
一声声暴跳如雷的怒骂声透过门帘清晰无误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一声声“屋里屋里不撑事”,一句句“贤患的好媳妇”,一字字“有人生没人教”的字眼,明面上是骂儿子,房思燕如何不知字字句句背是在暗骂她这个做妻子,做儿媳的”不过是碍于公公与儿媳之间的身份,不好直接骂她,便在这儿指桑骂槐罢了
原来,侯爷方才气倒后,没多久便将房氏。小房氏以及陆安然身边随着今日一道入宫的婢女全部都唤进屋子里头盘问了,没人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房思燕原本还抱有一丝婢女守口如瓶的希望。而今,公公这样的怒骂一出,房思燕如何不知,奢望怕是全部成空。
她是房家娇养长大的嫡女,自幼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到过半分苛则,她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样戳着脊梁骨责骂过,她嫁到陆家还不到三月,竟被公公这样嫌弃,当即便忍不住红了眼,羞气得淌了泪来。小房氏被训斥得委屈落泪,然而姑母房氏却是个有恃无恐的,便是那副破绣品是她弄坏的,又如何,他陆景融还能因为这个休了她不成?当即冷笑一声,提高了音量道:“这般中气十足,依我看还能再蹦鞑个几十年,既然没事了,那就好生休养着,可别再气出毛病来了!说完,扭头睇了侄女一眼:“你还在这里碍什么眼,人家眼里只记得那个出风头的儿媳,哪还记得你这个?说着,房氏一脸傲慢的甩袖离去
房氏能走,小房氏却不敢肆意离开,只委屈又愤恨的坐在这里亲耳听着公公对她的讨伐
却未料,房氏方才走到门口,便见里头传来一锤定音的宣判:“将今日跟着入宫的那几个助纣为虐的婢女全都发卖了罢。最终,陆景融做主,将今日随着房氏、房思燕和陆安然三人身边一并入官的丫鬟全部发卖发落,算是解决了毁坏绣品一事。而房氏一听那陆景融为了屈屈一副破绣品竟要发卖她的人,这不是当场打她的脸么?
当即气得转身便要往里屋里冲。
却被身侧的卢妈妈眼明手快的一把拦住了,连连眨眼使着眼色道:“小姐,侯爷这会子在气头上,万万不可与之对着干啊!房氏依然气得心梗憋闷,可一抬眼,看着外头跪着的那个,到底咬牙忍住了,脸上只一脸阴沉道:“今日挨的这记巴掌,我记下了。说着,怒冲冲而去
话说此时里屋内,宣完这个审判结果后,陆景融只恶狠狠地瞪了陆靖行一眼,片刻后,怒目而视道:“还许在这里干什么,你难道也想跟着遭打不成?还不赶紧给我滚!‘在陆景融头冒金星的一声怒斥下,陆靖行吓得屁股尿流,赶忙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靖行一走,屋子里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景融因此复又动了一番怒,太阳穴随着砰砰砰直乱跳了起来,不多时,额前的青筋爆了出来,久久消散不下去,可见当真是怒到了极致。萧氏见状,忙斜眼斥他道:“说了不生气,不生气,方才曹老的话转眼便当了耳边风是吧,他人还没走远,莫非还得劳人将他再请来?萧氏瞪了陆景融一眼,陆景融反瞪她一眼道:“爷们议事,你插什么嘴。
陆景融对发妻萧氏从来小意温柔,今日难得提高了回嗓音。
便见萧氏神色一愣,片刻后,只将拧干的帕子重新撂回了银盆里,道:“是,我哪有插嘴的资格,你爱生气生气,爱动怒动怒,便是一口气缓不过来又与我何干。说着,背过去假装用手捋发实则
悄然抹掉眼泪,良久良久,只仰着头,道:“说到底还是我掌家不严,这才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侯爷真若要处署,也该处罟我这个当家主母才是!萧氏亦难得尥起了蹶子,与陆景融话赶起了话来。
陆景融见状,心中立马后悔不该将气撒在了毫不相干的妻子身上,不过当着长子的面,又舍不下脸来哄着,只撑着口气,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始终不发一语的长子身上,叹了口气道:“然儿那头一一”话头才刚一起,便见萧氏忽而起了身端着银盆走到了身后的浴房,不知是还在继续迁怒于陆景融,还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于心不忍原来,房氏和儿媳小房氏那事说严重也不严重,最多就是内宅里头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罢了,损害不到家族的利益。严重的却还在后头
此刻,养女陆安然还跪在了院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