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淮与丁博承在院儿l里说话,堂屋中的褚瑶则趁着砚台里的墨汁未干,蘸着写下了一张字据。
丁博承与陆少淮回来时,她刚好写完,拿给丁博承看:“丁大哥,我来清州时用了三日的时间,来回大抵要六日,再予我三日筹钱的时间,我保证十日之内将钱送过来,这是字据,丁大哥你看一下……”
丁博承却将那字据按下,说不必如此。
“那一千两原也是我随口说出来,想让你知难而退的。这配方虽是我自家钻营出来的,却也不值一千两那么多,弟……妹子你拿去用便是,钱我便不要了……”
褚瑶当即了悟,看向陆少淮:“陆郎君,莫不是你替我给了?”
“我……没有……”陆少淮递了个眼神给丁博承,“是吧,博承兄?”
丁博承立即会意,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少淮兄确实没给我银子,我是想着,这一千两委实太多了,不若这样,妹子你改个字据,若你做成这生意,日后的盈余都分我两成,如何?”
他这样说,是猜想这生意她大抵是做不起来的,倒不是看不起她,只是觉得如她这般在富贵人家做过少夫人的,如何能吃得了起早贪黑、忙碌劳累的苦呢。
可是他这个提议,褚瑶却是认认真真思索了一番,觉得甚是可行。
他若不想与她做一锤子生意,日后抽取她盈余的两成,虽然一开始不会很多,但保不齐她能将生意做大了,说不定就不止眼前这一千两了。
倘若做不成……那便另说罢。
于是褚瑶当即重新写了一张字据,与他约定日后盈余与他二八分成,丁博承这才收下。
既然丁大哥并不着急要钱,褚瑶便也没有立刻动身回绥州。
她记得丁大哥说过,清州城里也有几l家与他做一样生意的铺子,当初也是瞧他家的生意好所以学去了,只不过他们并未得到配方,于是各自回去琢磨,熬煮的汤底味道自是各不相同。
褚瑶挨家去品尝了一番,味道虽比不上丁大哥家的,但是客人也不算少,他们各有自己的特色,有的食肆以价格低廉取胜,有的以内里装饰吸引人的眼球,有的以招待热周到给人印象深刻,有的则送小食甜点,以及甜水酒水免费畅喝……
这些揽客之道,足够褚瑶学上大半年了。
她将这些一一记下,尤觉不够,便去请教陆少淮,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做生意。
陆家在绥州城时便富庶一方,手里有许多产业,其中不乏一些商铺,陆少淮对生意之事倒也有几l分见解。
“古人语,青货无正价,买卖不同心,同样的货品,用不同的心思去卖,自然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一如你去过的那几l家食肆一般。”陆少淮道,“只是做生意偶尔也要讲一个‘赌’字,若是等你从头筹备,怕是会失了先机。眼下绥州那边还未曾有这样的食肆,你若抓紧时间筹备开张,便是绥州城第一家做这个生意的,届时你或许还能创立自己的商号
……”
畅想自是美好的,可褚瑶还是有些顾虑:“可若我贸然开张,万一又像先前的甜水铺子一般,只红火几l日便不成了,怕是会折进去许多成本……”
“所以你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能操奇计赢的掌柜帮你经营铺子,一来他能助你顺利开展生意,二来你也可以边学边做……”
“是个好主意!”褚瑶雀跃道,眸子登时亮了许多,这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可这位经验丰富、能操奇计赢的掌柜去哪里找呢?“陆郎君,你家中产业多,可有认识的这般厉害的人推荐?”
他的目光一直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见她欢欣雀跃,便也不由自主噙起一抹笑来:“我与你说这个,自然心中便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