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忙道:“不,不,吴爷,我们的头牌姑娘如嫣,也一起死了!”
吴震一皱眉。他原本以为是寻常的嫖客暴亡,这么一听,似乎还有隐情。“怎么死的?”
老鸨沉吟:“奴家也算是见过些大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死人。那客人看起来很是精壮,不像是有旧疾之人。如嫣也是我一手养大,更不会有什么毛病……比起跑掉的那个玉燕,可要红得多了,这一死,可真是让我伤心……”
吴震不耐道:“我是问你怎么死的,不是要听你讲你的红姑娘的。”
老鸨忙陪笑道:“是是是,爷说得是。”又放低了声音,道,“吴爷,春娘只是担心,若是死了客人这事传了出去……您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就有个姑娘偷偷跟客人跑了,现在都还没找到。要是这例开了,我那莺莺楼还做生意么?”
吴震冷笑道:“这等生意,不做也罢。跑就跑了,你还缺姑娘么?”
春娘果然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居然面不改色,依然笑得娇媚无比:“吴爷,只求您进来查案的时候,莫要太过大张旗鼓……”
吴震哼了一声。他原不是个好说话之人,但此时他也不信杀人凶手还会留在莺莺楼等他去捉,于是他只带了两个手下,从后门去了莺莺楼。
一进那屋,吴震眼睛都瞪圆了,指着床上道:“这便是你说的死人?”
房中陈设煞是香艳,珠帘绣被,帐子用金钩挂在两旁。床上睡有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衣襟敞开,女子也是只着亵衣,满头乌云散乱。这在妓院里原本是极寻常的景象,但这一男一女面目都已不可见,脸上肌肉尽数腐蚀,还在冒着白烟。
春娘一见,便尖叫了一声,昏倒在地。吴震也不去管她,大踏步地走到床前。男的身旁放着一把金刀,吴震见那把金刀的柄上,刻着一个“威”字。
吴震沉吟良久,命手下将那春娘弄醒。春娘一醒,便忙道:“吴爷,我临走之前,他们只是死在床上,面色紫黑,但脸还是好好的,绝不是……”
吴震打断她道:“昨天晚上,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客人?或是生客?”他并不怀疑春娘的说话,若是看到死人的脸变成这样,她决不会还款款地跑来找自己。想必是春娘离开莺莺楼的时候,死者脸上的毒药尚未发生作用。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在春娘离开之后,有人进来毁损了死者的面目。
春娘惊魂未定,想了半日方道:“昨天来的都是熟客,除了这个……这个……”她偷眼往床上瞟,却又不敢看。吴震道:“这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春娘想了一想。“身材魁梧,声音粗哑,长得还算过得去。眼睛肿泡,一看便是沉迷酒色之徒。他出手也还阔气……”
吴震冷冷道:“这般的酒色之徒,难道不是你们最好的主顾么?”
春娘略有些尴尬之色,忙笑道:“对了,吴爷,我想起来了。这人下巴上似乎有颗痣,痣挺大的,痣上还长着几根长长的黑毛。”
吴震一震,道:“你没看错?”
春娘道:“绝然无错。我曾与这位爷奉茶,看得十分清楚。”
吴震心里又是一沉。春娘突然道:“对了,吴爷,除了这位大爷,昨天晚上还有一位爷,从未见过。”
吴震皱眉道:“爷来爷去,究竟是怎样的人?”
春娘一下子笑了。“是个相貌很俊的年轻男子,出手又大方,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指望他挑到自己呢。只不过,他似乎有什么急事,坐下来喝了两杯便走了,酒菜也没怎么动。他留下的钱,过夜都绰绰有余了。对了,他身上佩剑,而且那剑柄上镶金嵌玉,可华丽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