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将房内的茶盏收拾后,宋槿阑正来寻三郎,见她坐在软塌上,眉目紧蹙着,心瞬间被提起了,步履匆忙的看向她。
三郎,宋槿阑跪坐在身侧抬手轻轻抚上三郎的肩膀。
李淳凛了下眉眼,转身看向宋槿阑,语调柔了几分,却不知你来了?可是吓到你?
抚开三郎眉间的褶皱,宋槿阑摇摇头,只是怕三郎你气坏了身子,你看你这衣袍越发宽大了,你看十五,越发贪吃,肚子都圆滚滚的。
李淳轻笑道,倒真不希望她长大,一直这般无忧无虑。
三郎有很多忧愁吗?宋槿阑将冒着白气得茶水轻轻拨了拨,送到三郎跟前,微微倾身替她揉着太阳穴。
李淳合眸调整着气息,享受着这一瞬的柔情,皆是朝堂之事,即便我竭尽全力,终究不如人意。
恨不能替三郎分忧,宋槿阑轻轻靠在三郎的后背,从后方环住她,微微蹭了蹭,三郎身上的气息透着几分木香,许是房内燃了檀香的原因,改日让阿楚也在房内燃一些,就如同三郎在身侧一般。
极力克制的手有些颤巍的覆在腰侧的柔软,温热的手掌贴着她有些微凉的手背,槿阑,于我而言,你在身侧便好。
两人就这般静谧的相拥着,看着落在房内的阳光,都微微扬起唇角看着那洒进来的光芒,人生苦短,愿能相拥至白头。
圣人召淮南王李玖入长安不久,李淳便将仲宜安置了十二卫左右监门府,分管宫殿门禁,趁着四叔防备淮南王之时,她需多做些防备。
踏上久违的故土,李玖没有喜悦,圣人召他入长安,意图何在他看得分明,这些年极力避免卷入储君之争,终是无法摆脱。
长安的深秋远不及雁门关那般寒冷,只是身着玄黑铠甲的他一踏入这土地,寒意便袭来那盔甲仿佛成了冰块,紧贴着身体。
入了麟德殿,两侧分立的朝臣神色不明的看向他,李玖上前俯身朝上位跪拜道,臣李玖拜见陛下。
怎的还是一身铠甲?李载蹙了蹙眉,李玖与李宪年龄最相近,较之李宪,这五郎更加低调,即便战功赫赫却只愿驻守雁门关,不愿回长安。
臣是武夫,李玖再度俯身说道,只要一见到李载,儿时被下人欺凌的恐惧一下又占据心头,他成人后随着他南征北战许多年,渴望他的认可,而梦魇却如影随形直到他远远避开长安。
李载原本笑着的面颊顿时沉了下来,不识抬举!就不该让此子回来的,如今羽翼丰满处处与自己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