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着中宫的长廊慢慢往徽音殿的方向走。
她突然便想起了靖王。
靖王不能留,而他却舍不得这位兄长真正赴死,便大张旗鼓地将人送去薄骨律。
他还未下定决心之前,陆银屏日日能看到他备受煎熬的背影。
原来这便是真正的为难,真正的不舍。
如今她也面临这一步,却也做出了和他相似的选择。
若人一辈子活在宠溺之中,成长是十分缓慢的,因她只看到别人的痛苦,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只有真正地碰上一件让自己或为难或不舍甚至极为痛苦的事情之后,才能在瞬间获取大量经验,使人飞速成长起来。
没有被为难过的人一辈子活得安逸舒适,这是老天爷给的福报。
而那些被为难过的则有了不一样的体验,被打上磨砺的烙印,渐渐便能独当一面
陆银屏觉得自己突然间悟了,虽然心里抽抽地疼,但仍是抹干净了泪,一个人回了徽音殿。
回到徽音殿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见陆银屏走远,拓跋渊这才对李遂意道:“去将人请来。”
李遂意机灵,自然知道天子的意思。
这跟厨子要做饭是一个道理
总之,都是给她和厨子自己做,得益是她二人罢了。
“元烈,怎的不处置贵妃?”裴太后死到临头尤不自知,依然揪着陆银屏不妨,“这样一顶帽子下来你竟也忍得,铁了心要包庇她不成?”
拓跋渊笑了笑
谁戴都无所谓,大不了一道诏令赐死,眼不见心不烦。
唯有陆银屏,天上地下只这一个的陆银屏。
“贵妃刚入宫那会儿,朕带她出宫去伽蓝寺小住。”拓跋渊捏着那只花里胡哨的缎鞋道,“她一应衣物都是朕亲手置办,这只鞋,朕自然眼熟不过。然而在伽蓝寺时,朕发现她穿来的那只鞋同朕置下的不同,随口一问才知道,白日里她去了嘉福殿,因当日穿的鞋沾了泥浆,您便让她换了另一双……”
他的眼神慢慢移到裴太后震惊的面上。
“母后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朕无故便将您软禁?”他叹道,“禁足只是提个醒,叫您离她远些。没想到您却拿着当初她换下的鞋构陷她与慕容擎有染……母后,您放权后便该享福,如此一来儿子也不会做那枭獍之辈。但您怎么就是不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