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下身体内乱窜的热流,陈佳辰把注意力集中在声泪俱下地控诉上:从“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说到“凄凄惨惨戚戚”,又从“独守空房孤枕难眠抄佛经抄到泪流满面”说到“别人家男人温柔小意体贴入微自家男人冷漠无情”,时而缠绵时而悲戚,未语泪先流,最后全化为干啼湿哭。
周从嘉眉头紧锁耐着性子听完女人颠叁倒四语焉不详的哭诉,完全忽略陈佳辰的情真意切,只提炼出了关键信息:“你因为我这段时间没与你上床,所以怀疑我出轨要闹离婚,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陈佳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于心中暗恼“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进去了个这?真是对牛弹琴枉费一片真心!”,随即又深恨“你丫真聪明,这都能猜出来,怎么猜不出我的心思?”,越想越气遂恶狠狠回复道:“没错!外面吃饱了家里的当然不香,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垃圾桶,别人用过的我才不要,呸呸呸!”
重重呼出一口气,周从嘉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不由脱口而出:“就这?”
旋即他意识到,是的,就这。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挑拨离间,没有鱼死网破,有的只是一个女人欲求不满借机发泄罢了。
周从嘉揉揉眉心,之前草木皆兵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在外与人明争暗斗惯了,竟然会在某几个瞬间,以为自己老婆要害自己……那么笨,那么爱哭,那么情绪化,她拿什么来害自己?
“你想挨操为什么不主动找我,至于整这一出吗?有话不能直说,非要闹出个动静?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又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怎么办?要吸取教训,下次冲动前要叁思,多思多想多问,记住了吗?”
危机解除,周从嘉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是言语中的轻慢引发了陈佳辰的抗议,她抹着眼泪抽抽噎噎:“谁想挨操了,哪次不是你发情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怎么就变成我想了!你还好意思教训我,刚才你那样子,我看你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呜呜……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碰我!”
“怎么没碰,才做了一次你就忘了?”
“少打马虎眼,我是说前面,都快两个月了,一次都没有,你敢说你没在外面乱搞?”
“没乱搞,忙死了。”
“我不信,你欲望那么强,不可能不找地方发泄的……呜呜,你就骗我吧!”
“我真没骗你,外面那么多人盯着,正愁搞不死我呢,我自己还往枪口上撞?”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总得有个理由吧?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面对没完没了地追问,周从嘉罕见地保持沉默,陈佳辰哭声也停止了,眼泪也不掉了,她来了兴致,非要问出来不可:“为什么不愿意说,连我也要瞒着嘛?你不说清楚,就在我心底埋下一根刺,这刺把心口越扎越大,那早晚还是会分开的,你希望这种结局吗?”
周从嘉的喉头上下滚动,他扛不住陈佳辰的目光灼灼,不自然地开口道:“我看了你写的东西——”
“什么,你居然偷窥我的手帐!”陈佳辰惊呼出声,倒不是不满隐私被侵犯,而是讶异于周从嘉会对她的爱好感兴趣,要知道这男人对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向避之不及,更别提他极少踏入自己的专用小书房。
“我没偷看……去找剪刀、不小心看到了。”周从嘉撇开眼,声音没了底气。
陈佳辰冷哼一声,笑容得意:“也是,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找剪刀,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编得出来……我懂,你就是想了解我的内心,所以偷偷,哦不对,正大光明得视察我的房间,顺便检阅了我的日记,怎么样,你看到啥呀?啊等一下,这与你不碰我有关系吗?”
望向陈佳辰单手抚脸搁那儿自言自语,周从嘉豪无与自恋女人争辩的欲望,虽然他确实是不小心看到的。
那天下午陈佳辰带女儿去外地看军事展不在家,周从嘉发现赴晚宴穿的衣服袖口有线头,四处找寻剪刀未果,想起陈佳辰做手工便径直去了她的房间。
果然很快就在缝纫操作台上发现了剪刀,周从嘉叁两下剪掉线头,把剪刀放回原位时,无意瞟到书桌上摊开着的本子,自己的名字写满了整张纸,密集得仿佛沾粘了无限的思念。
本以为陈佳辰写了什么甜言蜜语,出于好奇周从嘉向后翻了一页,结果全是谩骂的文字,搞半天写那么多遍他的名字只是为了泄愤。
周从嘉拿起本子从头翻看,一页页扫过去,除了极少数是在记录生活中的快乐,大部分的内容都在宣泄对他的不满与埋怨:
“他像一头丧失理智的猛兽,啃咬着唾手可得的猎物,那饥渴的模样,毫无人类的高贵与矜持。”
“没有找到那个rright,只找个ralright将就。”
“合格的骑士不是该好好守护公主吗?不爱我还要娶我,真下贱!”
“天天板着个脸,装什么装,上辈子塑料袋吗,早晚破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