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也回了一礼,不甚在意道:“陆公子多礼了,是我没注意。”
薛兴贵看到陆显也很高兴,笑着打趣道:“可别撞坏了咱们的秀才公。”
陆显抿唇笑了一下,又对薛兴贵和薛柳拱手作揖道:“之前多亏两位送的枸杞子,母亲如今眼疾好转许多,承蒙恩情,无以为报!”
他说着从背着的书箱里摸出一个包裹递给薛柳,里面是他手抄的几本书,说是要送给薛米韬,读书科考都用得上。
薛柳愣了一下,接过包袱来打开一看,字体俊逸,空白处还详细作了小注,显然是用心准备的。
薛兴贵看的心中感动,陆显家境贫寒,一本书可值不少钱,何况还是秀才公注解的书,多少小学童求之不得呢。
薛兴贵对薛米韬读书一事最上心不过,若是陆显送的旁的什么物件,他肯定不要,但如今看到这几本书,立马便厚脸皮收下了。
薛柳在一旁看着薛兴贵感激的拉着陆显,一个劲儿的夸赞陆显青年才俊,说得陆显都脸红了才停下来。
她笑了一声,客气的说:“多谢陆公子,这几本书正是及时雨,米韬过几日便要参加私塾大考,这下是如虎添翼了。”
陆显却老实的摇摇头,认真道:“这几本书内容偏深,私塾如今怕是不会考教,恐怕只有留待日后方能发挥作用了。”
陆显看薛兴贵有些呆愣的样子,以为他不满,还颇为郑重的解释了一遍书里的内容,以及读书的顺序。
薛兴贵听的一个脑袋两个大,赶紧踢皮球,说薛米韬读书他不管,都交给顾承了。
陆显也是刚知道薛米韬跟着顾承读书的事,惊愕了一瞬,随即眼睛便亮起来。
他再次郑重作揖道:“顾学兄学识扎实,暂未考中不过是差些运气,二位愿意相信他,便是给了他信心,我替顾学兄多谢二位的知遇之恩。”
薛兴贵被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中间他们家也没少的好处,既得了名又得了利,哪好意思被人这么夸?
薛柳看着身姿挺拔的陆显,如同他的字一样,清朗俊逸的少年郎,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而又不失温柔,虽然依旧消瘦得像一棵小白杨,却已经有了沉着稳重的气质。
她笑起来,也不同陆显辩驳,再次谢过他的赠书之礼,便跟着薛兴贵作别先走了。
薛兴贵一向喜欢有学问的人,之前天天夸顾承,如今又多了一个陆显,这不又夸了一路,恨不得陆显才是他亲侄儿。
薛兴贵赶着牛车,一个人眉飞色舞的说了半天,也没听见薛柳应声,便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薛柳盯着那个皮毛短靴发呆。
薛兴贵:“柳儿?怎么了?可是这鞋有什么不妥?”
薛柳摇摇头,指着护袖和手套道:“没什么,只是我看这鞋的针脚密实,比其他两样都精细而工整,比外面铺子里卖的也不差什么了。”
薛兴贵哈哈大笑了两声,有些揶揄的瞥了薛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一个不会针线的,还对别人的针线活评头论足上了。
薛柳无语的翻个白眼,我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薛兴贵忍住了笑意,怕别把薛柳真逗生气了,“这鞋是你夏大娘做的,师傅的手艺自然不一般。”
薛柳一怔,怎么她完全没听到这一茬?
原来在薛柳跟海娟手拉手姐妹好的时候,薛兴贵跟海大娘和夏大娘闲聊时得知的。
海娟小孩子心性,兴冲冲的做了两样就失去了耐心,刚好夏大娘眼睛好了一些,便帮着将剩余的鞋帽做完了。
薛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着将东西又仔细的收了起来。
待到第二天薛兴贵便又抽空去了一趟陆家,不仅送了夏大娘好些枸杞子,还拿了不少腊兔,让陆显尝尝鲜。
陆显看到腊兔也不吃惊,他在县学读书,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也听说过县城里最受欢迎的特色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