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我宁家是先祖皇帝金口玉言亲封的爵位,世袭罔替。如今一时遭难,圣上仁慈,我宁家全头全尾没少一个人,何来‘没了’之说?”
“其二,我今日来宫宴是应了舒太妃之邀,按夫人之言,我这是来错了?”
她眸光凌厉,鬓角的步摇一动都没有动,却硬生生逼的那人哑口无言,对面的霍夫人见状,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她看着宁锦婳,神情复杂。
当年那个骄纵得不可一世的宁大小姐,似乎长大了。
她当年确实嫉妒过她,甚至恨过她,她是她夫君霍凌心里触不可及的白月光,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怨呢?
可这么多年过去,霍凌常年驻守北疆,留她孤儿寡母守着诺大的将军府,一年又一年,霍夫人恍然发现,那些什么情情爱爱的,她好像不在意了。
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便已足够。
这场闹事以宁锦婳的压倒性胜利结束,户部尚书的夫人面如肝色,正不知怎么收场,尖嗓子宦官一声高喊,“舒太妃到——”宁锦婳心中一紧,所有的心神被上方的素衣女子吸引过去。
“诸位不必多礼。”
舒太妃虽然被尊称太妃,却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酒杯都是鎏金的,来参宴的宾客皆绫罗绸缎,珠钗宝环,她这个主人却一身素色衣裙,脸上粉都没有擦,头发随意绾着,和奢华的宴会格格不入。
可诸位中,没一个人敢看轻她。
新帝登基,那些无所出的嫔妃都被打发去守皇陵,有子女傍身的也是低调度日,她却在此大宴宾客,坊间隐有传闻,说她和新帝有私。
当然,这些皇家辛秘不是普通人能打探的,众人面上一团和气,唯有宁锦婳心里抓心挠肺,她恨恨盯着舒太妃,衣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就是她,是这个蛇蝎女人,害了她的钰儿!
当年她抢走她的孩子,害她们母子分离还不够,竟然对她的钰儿下手!如此恶毒,宁锦婳恨不得生啖其肉,为她的孩子报仇。
稳住,不能慌。
宁锦婳压住急促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舒太妃笑脸盈盈,说了一堆场面话,转身来了宁锦婳身前。
“镇南王妃。”
她召召手,粉衣小宫女立刻躬身呈上一个托盘,她执起杯盏,脸上的笑意渐深。
“没想到你能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宁锦婳盯着她,也笑了。
“舒太妃相邀请,我怎能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