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穆漠然地与那张阴森可怖的脸对视,没有丝毫回避,就像一具冰冷的机器,只会遵从任何指令,但不会有丝毫自己的念头。
好像他真的对觅罗口中的一切一无所知。
商七在雏鸟计划的厮杀中遭到大火焚烧,面容尽毁,此时觅罗附在他身上,用一双浑浊的双目打量着眼前这枚她一手栽培的棋子。她机关算尽,才坐到楼主的高位,与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不死没日没夜地勾心斗角,极少有对手能在她眼前藏住心思。
如今,她看不透的存在除了静檀,又多了一个,正是手里这把锋利耐用的刀。
几日之内,觅罗吸收了大量彼岸妖怪的魂魄,她的力量剧增。甚至可以借用每一个傀儡的感官窥探彼岸的每个角落的风吹草动。这样手眼通天的力量让她欣喜若狂,她终于离神明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计划的最后一环,那个她处心积虑要找到的祭品却始终没有消息。
觅罗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很快,最后的存活者会只剩下她,和她手下的傀儡商酉,可是为什么还剩一个人?
究竟谁?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
如今,被她视作眼中钉的金、商两大家族,连带与他们有联系的其他势力,早已被她用傀儡架空,她的最后一块视野盲区也被完全清除。
最后,觅罗才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商酉身上。
起初,出于对祖传秘药的绝对信任,她一直把商酉当作用得顺手的工具,直到她某天无意中翻阅通天楼内的古籍,发现神鸟之血可以化解秘药的功效。
但这简直荒谬至极。神鸟已死,火种下落不明。神鸟作为世间最后的神明,更不可能有子嗣和后代。
但事已至此,觅罗不得不朝着事态最坏的发展方向考虑。
她复原了商酉的嗓音,又用傀儡在他身旁埋下眼线。连续追踪了对方几日,都一无所获,直到今日,她的意识在一具新生的傀儡体内苏醒,而这具傀儡被时穆斩于刀下。
商酉虽然不是傀儡,而是一具活物,但在秘术的作用下,他应当只保留了生物最基础的本能,但不会有自我意识。
手中棋子有脱离掌控的趋势,这让觅罗气急败坏。她的力量还不足以使她窥探傀儡的记忆,甚至由于她要同时将意识切割成无数份耗费了太多精力,她的本体较为虚弱。因此,她俯身于傀儡刺探商酉,想要让其露出破绽。
很显然,商酉并没有轻易上钩。
“你以为你能满天过海?”
觅罗眼神阴骛:
“你现在已经没用了,我可以把你制成傀儡,读取你所有的记忆,找出那个人。”
商酉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似乎已经一眼看穿了觅罗的虚张声势。
“或者我暂时留你一命,在祭神大典将你极刑示众,让你尝尝比千刀万剐更加痛苦的滋味。”
觅罗怒极反笑,她凑近商酉的耳边,勾唇道:
“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你千方百计保护的那个人会不会现身。”